欢道:“然后是…”
萧无辞打断他:“等一下。”
他从姬晌欢的手心里收回了手,无可奈何地第一次彻彻底底忤逆了姬晌欢,然后握住了椅子的把手,闭着眼睛吞咽唾液,喘息不止:“我以前只是以为我或许没有自己想象得那么君子,可现在,再不停下来我可能就要做一个混账了。”
“我好想抱你…”
姬晌欢愣了一瞬。
他很难形容这样的快乐,他根本无法形容在听到萧无辞竟然为他失控的一瞬间的快乐——他甚至因此在没有触碰的情况下登顶,透明的水顺着萧无辞的小腿滴落在地上。
一天中最接近光明的时候,也是最黑暗的时候。所有人都知道,只要熬过这段阴冷无光的黑暗过去,光明和希望就会重新落在你的身上。
而现在,冲破黑暗的第一束天光正落下来,落在姬晌欢的身上,他的手遮去了黄沙中刺目阳光,也遮去了滚滚而来的风。
虽然还很远,但他已经能够看到如同太阳一样燃烧的圣火,如同火一样鲜艳的衣裙,比热烈的衣裙还要美上一千倍、一万倍的一张脸庞。
那是妙火殿主的脸,她已经站在了圣火之前,好像知道今天确实会有很大一批人来审判她。
姬晌欢跳下了马,再牵着萧无辞下了马。
虽然萧无辞一点也不喜欢策马奔腾,他半点也不喜欢这种骨头要被颠得散架的事,但他也知道如果要赶在云中雀阻拦之前来到这里,成全阿娜尔的心愿,来到妙火殿就得受这个苦。
这么多日过去见到了曾经的朋友,萧无辞很想要问一些什么,可惜他没有这个机会。今天有人有更多的话想要问妙火殿主。
萧无辞看不见,可姬晌欢已经看到了一个人走向了妙火殿主,一个同样穿着一身红裙的女人。她和妙火殿主一样高,看起来一样曼妙,金色的发丝如同柔软的纱落在她的身后。
像背影都这样美丽的女人,那张脸又该多么动人心魄?
可女人的脸不仅并不美丽,甚至非常可怕,如同一具尸体一样可怕,丑陋的疤痕像是蜈蚣、烙印一样扭曲地布满了那一整张脸,一整张曾经被剥去了皮的脸。
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才能狠心对如此美丽的人做这样的事?
姬晌欢已经看不下去,他扭开了头。
妙火殿主笑起来,仿佛一朵最艳丽也最危险的花朵,她道:“好久不见,我的妹妹,我就知道你不会轻易死去。”
阿娜尔幽幽道:“我当然不会轻易死去,因为圣火选中的人,从一开始就是我!”
而被圣火赐福的人,本就会浴火重生。
妙火殿主又道:“可你并不喜欢这儿。”
阿娜尔并不否认,她叹了口气:“我不仅不喜欢这儿,还从没有一刻想过要回来。”
妙火殿主道:“可你为什么又回来了呢?”
阿娜尔道:“因为你容不下我,无论我去了哪里,你总会用尽手段找到我的,就像这一次你利用萧无辞。”
妙火殿主笑道:“他确实是一个很厉害的朋友,他也确实找到了你。”她摇了摇头:“但他不是一个值得信任的朋友,不然他就应该昨晚先来找我,而不是放任你来找我。”
阿娜尔道:“我不仅不会让他来找你,更不会让他身边的人来听你搬弄是非。”
姬晌欢这时候才忽然明白,他昨天能够轻易回到云山仙岛本来也不是因为阿娜尔的一时恻隐,她根本不会让自己见到妙火殿主。
妙火殿主道:“我何时搬弄是非,不是你处处算计他,还杀了他的朋友,弄瞎了他的眼睛?”
阿娜尔勉强地笑了笑,她如此憎恨这个人,恨不能把她抽筋扒皮,可她还有话没有问完,还有话没有说,所以她道:“我当初已经离开,你为何如一定要斩尽杀绝?”
妙火殿主苦恼道:“我留得下你,却怎能留得下一个有圣火纹路的被圣火选中的孩子?”
“她根本不知道你,更不知道妙火殿。”阿娜尔道,她曾经又怎么会想到,她骨肉相连的姐姐会如此对待自己,对待自己的孩子:“你当初骗我说你才是圣火选中之人,带我离开妙火殿时,我感激你;知道真相时,我不恨你,最后你却还能如此对我?”
妙火殿主居然承认:“毕竟我还没有活够。”
阿娜尔冷笑道:“所以你就对你的妹妹,和她的孩子痛下杀手。”
妙火殿主道:“我其实只是告诉贺拔尔,我的心上人其实是他的弟弟,我又怎么会知道他会将我当做了你?”
她的神情恳切,一双翠绿的眼睛亮晶晶的。被这样一双眼睛看着,没有任何人能不相信她的话,就连姬晌欢心中一瞬间都有所动摇。
阿娜尔也沉默下来。只是她不会被欺骗,她已经再也不会被这个姐姐欺骗,她只是忽然明白她的姐姐直到现在也绝没有一点愧疚,如烈火一样的愤怒让她一时间甚至说不出话来。
可萧无辞看不见。正因为看不见他发现他似乎对很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