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他的二十岁生日,也是他第一次强迫她的那天。她在那一天堕入永夜,他在那一天得偿所愿。
雷电一闪,客厅里骤亮,转瞬又归于黑暗,沙发上什么都没有,没有她,也没有那么多年的痴缠和恩怨。
一瞬间,他仿佛陷入无尽的漩涡,黑暗中,从四面八方的孔洞中伸出无数只枯槁的手,却拼命地禁锢住他的四肢,让他一动也不能动,他努力挣脱束缚,跌跌撞撞的走进浴室,打开花洒,热水器还没有工作,冰冷的凉水彻头彻尾的灌在他的头上、身上。
他像一滩烂泥一样瘫在浴室的地板上,眼前一片模糊,助听器也不知道掉到哪里去了,他没有心情去找,只顾着在冰冷的淋浴里把自己蜷缩起来,双手把自己越裹越紧。
哗哗的水声中,只剩他惨白的嘴唇在低低的呢喃:“这么多年,我到底都弄丢了什么呀”
太yan快要落山的时候,光华中学的铁门缓缓拉开,乌泱泱的学生披着身后教学楼的灯光蜂拥而出,一片吵闹。
盛恒站在学校对面的马路上,看着马路对面熙熙攘攘成群的学生追逐打闹着跑出校门。h昏的yan光有些刺目,他眯了眯眼,脑子里的思绪有些乱,还总有一些陌生的声音在他耳边萦绕,他有些心烦,甩了甩头,但还是没能甩掉那些烦人的杂音。
他虚空的盯着前方,隐约想起自己好像是来这里做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是什么来着?记不太清了。
想着想着,他已经走到了学校门口。入目都是熟悉的校服、熟悉的马路、熟悉的校门,他又低头看了看手上的智能表,显示今天是周五。
哦对了!他想起来了!他在这里是要等她的!他答应了放学后带她去吃羊r0u粉。她总是抱怨学校食堂太难吃了,也没什么味道。周五晚上是唯一能带她出去开小灶的时候。
表上显示已经五点半了,她们班周五下午的最后一节课是数学课,老蒋总是拖堂,但是没关系,他可以多等一会儿。他沉沉x1了一口气,百无聊赖的站着等,不时有进出的同学侧目注视着他,他皱了皱眉,有些不解,这里这么多站着等人的同学,怎么这些人就盯着他看?
时针滴滴答答的转,从校园里走出的人流也越来越稀疏,站了有一个小时了,连他的小腿也有些酸,他低头看了看手表,已经六点半了,她怎么还没出来?
他不禁有些心焦,随手拦住一个刚刚走出校门的nv同学,礼貌的问:“同学,你刚刚出来的时候,高二九班下课了吗?我在等一个人,可是她一直没有出来”
nv同学顿住,看了看眼前衣冠楚楚的男人,不像是坏人,也就耐心的回答:“叔叔,我就是高二九班的,我们早就下课了呀?同学们也都走光了,我只是留下来做值日才走得这么晚”
听到她的称呼,盛恒不悦的皱了皱眉,他有那么老吗?她怎么会喊他叔叔呢?明明大家都是同龄的同学,算了,不纠结这些了,找她更要紧
nv同学在他皱眉凝思的时候又开口:“要不您告诉我您再等谁,我看看我见到没有?”
“哦,她叫卢米月,你应该认识她吧?”
nv同学想了想,转瞬又抬起头一脸不解的问:“叔叔,您是不是记错了,我们班根本没有这个人呀?”
盛恒听见她的话有些疑惑,脑子里的杂音也迟迟甩不出去,他心头像是窜起一团火,有些焦急的开口:“怎么会没有呢?我知道你们周五最后一节课是数学课,蒋经纬最喜欢拖堂了,不是吗?”
“叔叔,可是我们数学老师姓陈,今天也不是他的课蒋经纬老师已经退休好久了。”nv同学觉得这个人有些奇怪,心里隐隐有些害怕,她想着随便应付完他,然后赶紧离开。
盛恒脑中一片混乱,杂音越来越强,眼前好像也浮上了一层模糊的白膜,他越来越着急,慌不择路间一把抓住了想溜走的nv同学的胳膊:“你一定是记错了,你再想想”
说完他也不去看nv同学惊慌失措的样子,而是摇晃着她的肩膀自言自语:“她说食堂吃厌了,周五放学一定要我陪她去吃羊r0u粉,如果我不跟她去,她会伤心的。同学,你再去帮我打听打听吧,她去哪里了?你跟她说盛恒来接她放学,她怎么还不出来?她去哪里了?你一定知道的,你在骗我对不对?”
“叔叔叔叔你放开我,我害怕呜呜呜”
nv同学的哭声引来保安之前,一道深沉的声音阻止了他:“盛恒,放开她。”江昭掰开他抓着nv同学的手,nv同学脚底抹油一样瞬间溜走了。
盛恒看着随意穿着t恤和工装k的江昭,皱着眉头问:“江昭你怎么穿成这样?我知道你们国际班管的松,可是再怎么不管不穿校服也是要被扣分的吧”
“盛恒,”江昭打断了他,脸se凝重,眼里满是无奈的空茫,“你已经开始出现幻觉了。”
盛恒听完江昭的话,只觉得头越来越痛,眼前的一切都超出了自己的理解范围,他半张着嘴,满眼都是困惑。
“你自己看看镜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