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上言重了,请教不敢。 王上但有垂询,外臣不敢不言。 ”周冲言词得体。赵王给周冲在金杯里斟上酒,道:“周先生请满饮此杯。 ”周冲把金杯略一打量,非常精致,明显出于良匠之手,再一看,赵王所用的器具皆是黄金所做,在心里感叹赵王真是一个醉生梦死之人,国破在即居然如此奢侈。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道:“谢王上。 ”赵王再为周冲斟上,道:“寡人有一事不明,还请周先生直言。秦赵交好,至今不绝,赵国公主犹充秦宫,为何秦军兵临我赵境,欲不利于我赵国?这事,寡人难以释怀,还请周先生给寡人一个合适的理由。 ”不要说赵国,换做任何一个国家,邻国在边境上陈以重兵,都会不自安,要讨个说法,更何况当时情形是秦强而赵弱,赵王日夜惊心,最关心此事。只不过,他领教了周冲的厉害,说得更加委婉,不象适才那样言词犀利。周冲微微一笑,道:“王上多虑了。 大秦与赵国的情谊,至今不绝,以后也不会绝,将世代交好,世世不绝。大秦之军之所以兵临赵境,也是不得已而为之,韩之逆民乱臣借机逃往赵国,要是大秦不把他们一网打尽,进入赵境,后果难以预测。 ”这话是点到为止,后面的意思是说秦军就要跟着进入赵境,赵王如何听不出来,唬得脸色都变了,假笑道:“周先生有所不知,寡人早已派人紧守边境,韩国之民一个也不会进入赵境。要是有人进入赵境,为了秦赵交好。 寡人也要会把他交给大秦处置。 ”“如此甚好!”周冲话锋一转,道:“灭韩以来,韩地康宁,将士们已经无事可做,不日之间就要撤走。 ”这对于赵王来说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大喜过望,道:“应该,应该。 ”他高兴得太早了点。 周冲接下来说的是:“不过,这事恐怕要等到路修好了才能撤走。本来是要早撤的,只是贵国反对修路,要是有不法之徒从中做梗,后果难以预料,不可不防,还请王上见谅。 ”赵王笑容依旧,道:“好教周先生得知。 我赵国也要修路,和贵国之路相接,西连咸阳,东接邯郸,如此一来。 秦赵交好将更上层楼,世代兄弟。 ”周冲故作惊奇,道:“哦,竟有这等事?王上圣明!不过。 以周冲推测,恐怕此事难以成行,一者必有人作梗,二者所费极大,赵国虽强恐一时之间也难以筹足银两。不要说赵国,就是我大秦要做此事,也是颇费周折。 ”这样说话是为了坚定赵王之心。赵王眉飞色舞,好象打了一个天大的胜仗似的。 道:“此事有利于富国强兵,大好事,所费再多,寡人决心已下,一定要修成。 ”“王上有如此雄心,比起武灵王也是不逊色,外臣借王上之酒敬王上一杯。 ”周冲起立敬酒,赵王呵呵一笑。 一饮而尽。赵王笑道:“周先生现在可以放心了。 寡人有一个请求,就是大秦应该把边境上的军队撤走。 ”把秦军从边境上撤走本来就是周冲地一步棋。 原因很简单,可以安赵王之心,让他放心去修路。 修路之事是典型的赵人栽树,秦人乘凉,周冲又何乐而不为呢?当然,军队不是这么撤的,周冲有点为难,道:“撤军固然是好事,可外臣却为难了。 王上也知道,这事应该由大秦王上圣断,外臣哪敢作主。
不过,要是王上的条件能够让敝国王上同意的话,依外臣看,这撤军一事也未必就不可行。 ”“黄金十万两,怎么样?”赵王最担心的就是秦军不撤,并不怕花钱,一开口就是大数目,眉头也不皱一下。周冲故作迟疑,道:“十万两黄金,虽然不少,可对于敝国王上来说,这算不得什么,不会允准,敝国王上只爱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赵王急急地问。周冲只说了两个字,道:“土地!”“你们要城池?”赵王脸色一变,道:“这不可能,十万两黄金,要就要,不要就算了。 ”周冲接过话头,淡淡地道:“王上,你这话当真?是你赵国不顾秦赵之好,不是我大秦对不住你赵国。 王上,外臣告辞。 ”站起身就要走。赵王在自己的嘴巴上轻抽一下,忙拉住周冲,道:“周先生请息怒,寡人失言,寡人失言。 周先生请坐,十万两黄金,寡人给,城池也给。说吧,要几座城池,五座怎么样?”周冲摇头,道:“太少,十座。 ”赵王咬咬牙,道:“好,十座就十座。 请问周先生,贵国之军什么时间开始撤走?”他急着要秦国撤军,却忘了秦军撤走了,还可以再调回来。当秦军再调回来时,就是秦王灭赵之时了。周冲答得也妙,道:“什么时间城池入我大秦,秦军就什么时间撤。 ”赵王在地上轻跺一下,道:“马上就交割。 周先生,这你总满意了吧?”按理,周冲是该满足了,然而周冲却出人意料地摇头,道:“王上还有一份谢仪未给我大秦,秦军怎能撤走。 ”“周先生,你太贪了吧?要知道适可而止。 ”赵王微怒。周冲好整以暇,道:“王上是说我周冲无凭无据?好吧,周冲就说明白。 王上,赵国刚刚从燕国夺得十九座城池,是谁的主意?是甘罗地主意,还是王上的主意?”甘罗出使赵国,给赵王出主意,要赵国献地给秦国,获得秦国的支持,然后向燕国开战,从燕国手里夺起更多的土地,赵王欣然而从,满以为这生意划算,没想到周冲居然要谢仪,一时为之结舌。“王上,你给多少?”周冲讨价了。赵王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