泛着血腥味的大堂里,李昂和朱亭坐着,握在手里的酒杯微微晃着,就好像他们起伏的心情一样。李政和徐燕然从堂外走进,看着满地的铁浮屠尸体,眉头皱了皱,接着看向了坐在一起的两人。“看起来这份大功属于李都尉了。”李政笑着,坐了下来,替自己斟了一杯酒,朝朱亭举杯道,“朱大总管的麾下可真是厉害,差点就要了我和徐兄的小命啊!”徐燕然也坐了下来,他并不说话,只是冷冷地盯着朱亭,倒像是合着李政给朱亭威压。“东厂什么时候和锦衣卫站一块儿了?”朱亭放下酒杯,冷冷地笑了起来,神色不善,“你们想要来抢功,也要看我愿不愿意给,没死已经是你们的福气了。”李政和徐燕然面色一变,他们想不到朱亭连半点余地都不留,直接撕破了脸皮,倒叫他们有些意外。“朱大总管,一心求仁,叫我好生佩服。”李政收起脸上笑意,声音也冷了下来,“朱大总管,咱们长安再见。”看着起身放下狠话的李政,徐燕然笑了起来,“李兄,你我在这个荒凉之地待了那么久,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好说好歹,这叛国的贼子被擒,你我总算出了一份力,要不是咱们拖住那群扶桑死士,李都尉怕也不能轻易地擒下此獠。”“李都尉,你说呢?”徐燕然看向了一直不说话的李昂,声音沉了下来。“你们的事情,与我无关。”李昂对三大密探司之间的尔虞我诈没有半点兴致,他站起了身,朝李政和徐燕然道,“后院的大车,一共装了三千套山字甲,三千架连弩,可今夜来的突厥武神是个替身。”“两位,觉得接下来会有什么事情?”李昂目光如刀,逼视着两人,问道。“想不到我们竟被突厥人算计了。”李政一愣,摇起头来,“我们已经暴露,突厥人却还在暗处,看起来情势不妙啊!”“李都尉可有对策?”徐燕然看着面容冷静的李昂,忽地问道,如鹰的眉目紧皱。“我已命人在那些大车上淋上火油烈酒,若是有万一的话,就付之一炬。”李昂答道,脸上平静似古井的表情看得徐燕然和李政不由一愣,近十万金珠的军械,竟然浑不在这个年轻人的眼里,这份果决,真是叫人心生冷意。“如此多的军械,看起来朱大总管胃口还真不小。”李政看了一眼不言不语的朱亭,笑道,他已猜到军堂的意图,那些将军们不但要把刘廉这个镇抚司大统领给掳下来,还要把靠向内阁的兵部也一并给废了,真的是好算计。“朱大总管的安全,不容有失。”李昂起身,看着漠然饮酒的朱亭,忽地转向李政和徐燕然,沉声道,“还请两位一路护得周全,直到长安。”李政和徐燕然看着淡然而语的李昂,俱是齐齐皱眉,盯向了他,一同道,“李都尉想做什么?”这时,堂外忽然想起了兵刃的金铁声,彭程挎刀闯入,朝李昂道,“都尉,宅外有人进犯,人数极众。”“派一火护送几位大人离开,二火,三火随我迎敌。”李昂手按刀柄,大步出了大堂。
“李都尉…”堂内三人同时出声,却只看见李昂的身形稍停,回头朝他们一笑,“还未领教突厥的武神,倒要见识一下。”李昂说完,大步走入雪里。彭程朝脸上莫名愕然的三人胸膛一挺,随后转过身,大步紧紧跟上了李昂。强攻大门的鬼狼众在虎豹骑的连弩压制下,一时倒也冲不进。李昂跨入大门前的庭院里,朝着持弩的虎豹骑大声道,“放他们进来,二火阻敌,三火散射。”领命的虎豹骑刹那间,停下了连弩,趁着这敌人欺进的短暂时间,将最后的两筒弩矢,装上连弩,集中到了三火手里。李昂抽出横刀,一脚踢起地上的雪,罩向涌进的鬼狼众,人像出柙的猛虎一样向前冲出,身后,是十二名血脉贲张的虎豹骑。一刀切入当先的鬼狼众脖颈,李昂猛然发力,斩飞了头颅。一脚踢倒无头的身体,李昂转身斜斩,刀锋划过身后挥刀鬼狼众的胸膛腰间,溅起三尺飞血,洒落在了地上。看着李昂瞬杀两人,那些虎豹骑的士气更加高昂,生生压下了人数数倍于己的鬼狼众,将他们逼到了一处。“放箭!”李昂高呼起来,刹那间,伏于庭院两侧的虎豹骑扣动了扳机,十二把三联装连弩疯狂倾泻出了三百六十支短弩,将被压迫到一起的二十三名鬼狼众射成了刺猬。‘砰,砰,砰。’的闷响里,庭院两侧的高墙上,几个手持弩机的鬼狼众掉了下来,三枚白羽箭在他们的背心处犹自震颤。李昂抬头,只看见墙上多了两人,俱是一袭黑色大秦军服,外面披着钢蓝色的铁甲。那持弓的是个年青人,转眼间,又射出三箭,大门处,三名鬼狼众被一箭贯喉,一头栽在了雪里。那另外一人手持长枪,猛地从墙上高高跃起,像俯冲猎食的苍鹰一样冲落进涌来的鬼狼众里,甩枪横扫,呼啸的气流声里,他面前的七名鬼狼众被扫得倒飞出去。“先离开这里,有什么话待会再说?”韩擒豹看了一眼四周墙上跃下的鬼狼众,挥动长枪挡下开始密集起来的箭矢,大喊道。“走!”李昂高呼,带着身边还活着的十三名虎豹骑领着花满堂和韩擒豹往堆放兵器的后院撤去,就算要走,他也不会把那些东西留给敌人。闻到浓重的烈酒味,韩擒豹和花满堂看着李昂点燃火折子,扔向那些摆放兵器的大车,看着李昂的目光不由多了些佩服,果决刚毅,有着成为名将的潜质。冲天而起的火光里,李昂他们趁着混乱,杀出了大宅。很快火光映红了黑暗的天空,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