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差阳错的这一下
陈父送客归来,面对于敬亭夫妻,他显得很拘谨。
于敬亭按着原计划,把老头一通奚落。
从于敬亭跟陈父的对话里,穗子能拚凑出陈父的感情史。
先是跟唱京剧的女老生闹出假孕丑闻,又被女保姆下了药差点失了身。
这样不堪的经历,在穗子过往的认知里,简直是不敢想象。
这样一个堪称毫无节操的老者,书房里却是摆满了名家字画,还有一个柜子,用来装老头在学术上得到的证书奖杯,讽刺感十足。
于敬亭被阙梧雨的亮相弄得心事重重,连挤兑老头这种平日里他最喜欢的消遣都没多少兴趣,犹如例行公事般,随便怼了他一阵,就领着穗子离开了。
离开时,穗子眼见着陈父和陈母同时露出长舒一口气的表情,可见于铁根平日里没少谑谑人家老两口。
“你怎么对他们那么大敌意呢?”回去的路上,穗子问他。
“老东西一开始管你叫野孩子,后来叫你乡下野丫头,他前后叫了38次,我都数着呢,比起他数落你,我收拾他的次数已经算是轻的了。”
至于老爷子给陈丽君婚礼作妖什么的,于敬亭都是捎带处理的,重点还是老东西瞧不起他媳妇。
“”穗子没想到竟然是这个理由,心里涌现出一股奇特的满足感,这感觉倒是熟悉。
“你做这事,我都有参与吗?”
“你猜?”于敬亭还吃着醋,话都不好好说。
就不告诉她,她不仅参与,她还出谋划策,陈家和樊家人都让她算计了一圈,把人整得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穗子脑子里又想起一些片段,都是俩人在一起商量对策的,有猫在被窝里叽叽喳喳,也有围在烤炉边吃着烤地瓜琢磨着怎么收拾人。
“原来我长大后,会成为这样的人啊”穗子觉得很不可思议,但心里却越发踏实。
她现在已经可以想起很多事了,过去跟现在的记忆重迭在一起,拚图越来越完整。
无论是现在的生活,亦或是择偶,甚至是她自己的性格和职业规划,都与17岁时想的完全不同。
她成了自己完全不敢想的完美女人,参与了于敬亭所有的生意,从一个跟人吵架都不知道怎么怼回去的人,成长为跟他一起斗极品,甚至还能出谋划策。
“不成为这样的人,你想成为什么样的?嫁给一个耍笔杆子的,做一辈子贤妻良母?”于敬亭酸溜溜。
他现在已经掉进醋坛子里,看什么都能酸两句。
“可是我更喜欢现在的生活啊。”
于敬亭瞬间觉得没那么酸了,嘴角已经上扬了,但还要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那你说说,现在有什么好的?”
“首先,我现在成长为非常独立的女性,我可以继续专注学业,我有两个很好的宝宝,有非常好的婆婆,爸妈也不错,姣姣也超级优秀”
穗子掰着手指头,一条条数下去。
于敬亭刚开始还嘚瑟的等着她夸自己,听她说了一圈,唯独没有自己,脸唰地黑了。
“噗。”穗子看他表情那么难看,终于是笑了出来,越笑声越大。
她以前怎么会怕他啊,于铁根多率真,她能感受到他细微的情绪变化,而且微妙之处就在于,这项特殊的能力,似乎只有她有。
他情绪的遥控器被她一个人握在手里,他就像是为她量身定做的另一半,这份意外的发现让穗子的心里淌满了蜜糖。
“还敢笑?!”于敬亭也不知道她笑什么,一时恼羞成怒,想给她来个凶相毕露吓唬她一下。
不远处,黑色的桑塔纳蓄势待发。
司机从公厕跑回来,对着后排的阙梧雨说道:
“阙主任,真要撞过去?”
按着计划,司机是要开车过去,跟于敬亭的车来个“意外剐蹭”。
阙梧雨从家里其他人口中得知,这个于敬亭是个软硬不吃的混世魔王。
谁敢惹他,他敢抄谁全家。
阙梧雨没想过会在陈家偶遇于敬亭,但既然遇上了,他就想利用这个机会。
製造摩擦,让于敬亭在陈涵穗面前无能狂怒,只要放大于敬亭的缺点,就一定能引起他们夫妻之间的嫌隙。
工于心计的男人,这些计谋都是长在dna里的,不需要过脑子,信手拈来。
只是这份心计在想到陈涵穗后,打了折扣。
阙梧雨不由得想到了文雅柔和的姑娘,想到了她粉色的泡泡袖,垂眸时微颤的眼睫,想到了她身上若有似无的茶香。
这样的感觉,他从没有过。
只见了穗子一面,他命运的齿轮就被上天无情地扣动,阻碍了他精明的盘算。
撞过去的话,她会不会受伤?
即便是司机是他精心挑选的,车技过人,可总会有万一吧?
这念头在脑中一闪而过,还来不及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