嘱托,让你失望。我在魔域里的头几年,几次险些丧命,却还对你报喜不报忧,怕你为我担心。现在想想,可能你更愿意听我报忧不报喜。要不是前任魔尊对母亲念念不忘,将我留在身边,我可能早就死在魔域了。”
肖逸清眸中微颤,用牙齿咬住了下唇。他直直的盯着房梁上的那些柱子和装饰雕刻,就像是极力的在忍耐不让目光投向那个人。
“我对你的爱,是你最趁手的,用来杀死我的利刃。对吗?”肖尘的声音暗哑又颤抖。说完这句话,沉默了很久,也许他是在等一个明知故问的答案。可是肖逸清没有回答他,就像曾经的很多很多次。
抛出去的,永远不被接住,也没有回应。
“其实到了此刻,我依然也还是很在意你。这感情已经不止于亲情,恩情,崇敬,甚至”肖尘说到这里,略微的停顿了一下,“甚至恋慕之情。”
肖逸清只觉得脑子里被轰了一下,猛的就转过头震惊的看向了窗口逆光的男人。
“我喜欢你,这又有什么好惊讶的呢。”肖尘看着肖逸清震惊无比的表情和那双半天都没有看向自己,此刻却瞪着自己睁得大大的眼睛,苦笑着。“如今,我也没有什么好再瞒你的了。”
“我们我们是叔侄”
“我们并不是亲叔侄。”
“可你我有仇啊。”
肖尘看着他,沉默了片刻,然后抬起下巴颓然的将视线移开,放空。
“所以我贱啊。”
肖逸清像是并不承认肖尘的说法,他皱起眉头否定道:“你也许是误会了什么,你的的所作所为,并不像是喜欢我。”
“那是因为你永远也不可能回应我的喜欢。就像现在,我就算亲口告诉你,你也会选择逃避。而我觉得,你凭什么呢。你欠我那么多,欠我家里那么多,你凭什么不能是我的。”肖尘手指交错在一起,脑海中想起几天前大殿里那血腥残忍的画面。
“本来我是想摧毁你,然后将你强行变成依赖于我的废物。让你无处可去,永远离不开我。哪怕变成疯子傻子,听话的木偶。可是我现在想通了,无论是摧毁你,报复你,折磨你,都没办法让我感到快乐和满足。看着浑身是血的你,只有疲惫和痛苦,真的太累了也太痛了。”
肖尘将视线重新落在躺在床上的男人身上。
“为了得到一个没有心的人,其实可能并不值得。”
不知为何,肖逸清在听到这一句的时候,感觉胸口闷闷的痛了一下,既酸涩又愠怒。仿佛比肖尘说喜欢自己爱自己,更让他有点难以接受。
肖尘站直了身体,离开窗边,向着门口走去,没有再回头去看床上的男人。
“你本可以有疼爱你的大哥,崇敬你的侄子,一个温情的家,和珍视你的家人。现在都没有了,这都是你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肖尘说着便打开了房门。
“六十年的约定还在,许你的承诺也在,现在只剩下四十年。但我不想再费功夫改变你了,我也不想再折磨我自己。这四十年算是你为我父母的死赎得罪,四十年期满,你就离开吧,我们便也就两不相欠了。如果你不甘心还想找我报复,也随你,但你打不过我,我也不想杀你,这其实也没什么意义。我对你的任何感情,就在今天为止吧,我想放下了,无论是爱你还是恨你。”
肖逸清的视线一直追随着那个从刚才就没有能看清楚过的昏暗人影,看着他不再回头望,决然的拉开门离去。
在不知道盯着那扇已经被关上的房门望了多久之后,收回的视线有些酸涩,心里也好像空了一块。
【别过来!你们走开!别碰我!】
明亮的一排排灯盏,恍惚的视线,那些金链被扯断散落在地面上时发出的清脆声响。
疼痛,浑身都痛,无数尖锐的指甲在争抢着“制裁”他的身体时,刺入肌肤。他的胳膊断了,腿也断了,手指也断了,可这里没人在乎。而他连尖叫发泄的声音都不被允许。
那些过去和他以礼相待的翩翩君子们,满口道德礼仪的所谓仙者,此时毫无形象,各个面目狰狞。嘴上说着的是他的累累罪行,好像他曾真的对他们做过多少不可饶恕的恶事,然而肖逸清看得清楚,他们的眼睛里燃着欲望的火,疯狂,贪婪,不甘与虚伪。而自己就是一头群狼环伺果腹的羔羊。
“看他在魔族胯下的样子!这种畸形的荡妇就该被干死!”
【不!你们滚!】
“对!他害我们门派死伤惨重,就该辱他,折磨他!敲了他的牙,别让这魔族的狗奴咬人!”
【不要!你们这群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你们不配为仙!】
“按住他,按住他!”
“不——不——滚开!畜生!”
恐怖的画面被面前简陋的墙壁所替代,那些晃眼的人影都已经消失。喉咙因为刚才醒来时激烈的嘶吼,隐隐刺痛。衣衫被汗水浸透了和发丝一起黏腻的贴在皮肤上,在醒来后开始迅速变冷。
窗外雷雨交加,银白色的闪电劈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