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此,马腾的表情很是得意:“除却年轻气盛, 那小将军的身手就算是在我西凉, 也是数一数二的。不然,腾也不会将爱女下嫁于他。”曹cao微笑,对于马腾自夸的举动只有恭维:“马将军慧眼识英雄,cao自愧不如。”你来我往之间, 曹cao与马腾已经立下了一份契约书,至于其间到底是谁得利又或者是谁算计了谁,两个人各有心得。“天色渐晚,”马腾站起身欲就此作别了, “此番凉州遭灾,所需钱粮明日还要麻烦曹司空了。”又便宜不占是傻子, 马腾自然不会放过送上门的好东西, 更何况这些东西的确是他们目前所需要的东西。“好。”曹cao也起身, 只不过比起马腾,他还顺手拿起了桌子上那个没有被马腾动过,已经有些破旧的布囊,“不过马将军似乎还忘了些东西。”布囊里是什么,曹cao早就看过了,东西他留着也没有用,不如早给了马腾,算做人情。看着曹cao手中那泛着陈旧土色的布囊,马腾脸上升起了一种难以言说的复杂之色。他看着那布囊,并没有想要接过的意思。而曹cao也没有动,他只是固执的将手提在半空中,维持着自己递送的动作。马腾抬头,从曹cao的手挪到了他的脸上,看着他认真的表情不似作伪,叹了口气:“曹司空或许不知,腾年幼时,是被这位姐姐带大的。于腾来说,他是嫡姐,更似母亲。”马腾是最小的孩子,而马妃是最大的那个。已经作古了的旧事,曹cao自然无从得知。马腾伸手接过了那布囊,也没有继续讲故事的兴趣,抓着布囊离开了司空府。只是当他踏出司空府之后,在无人可见的马车上,马腾最终还是没忍住,解开了那个布囊。里面是一块破损的汉白玉配饰,被摔成好几片的玉,就那么安安静静躺在袋子中。他开始忍不住猜测这玉佩是在什么时候摔碎的,是在逃亡的时候?还是在后来他的颠沛流离之中?各色的想象像是泉水一样涌入他的脑海,可想来想去他也只能想起那孩子不似孩童天真的蓝色眼眸而已。马车的轱辘在地上发出了咯哒咯哒的声音,伴随着这样的声音,马腾的表情逐渐变得严肃。他像是溺水的人一样急速倒出了布囊里破碎的玉片,用一双颤抖的手将那碎片慢慢的拼凑了起来。然后看着躺在膝盖上,弯月一样的腾凤,眼眶逐渐湿润:“熙儿,”他摩挲着玉佩,声音由哭转笑,“你还是这么聪明啊。”难怪曹cao说这是他和那孩子的约定,难怪曹cao一点儿都不怀疑他会怀疑这东西的真实性。“活着就好。”马腾看着那展翅欲飞的凤凰,含着笑将玉重新装回了布囊,“你有你自己的生活,真好。”
如此,也不辜负姐姐的嘱托了吧。比起曹cao来说,在宫城外与曹cao拜别的郭嘉就显得过于悠闲了。他将布囊交给曹cao之后,晃晃悠悠的朝着自己的府邸走去,他甚至还有心情在路上买了一串糖葫芦,准备回去逗儿子用。至于最后究竟是用在逗儿子身上,还是用在逗伴侣身上,那就是仁者见仁了。总之当郭嘉举着糖葫芦进入郭宅的主厅时,瞧见的就是桌上摆好的菜肴,和在一旁抓着筷子垂涎欲滴的小郭奕。瞧见进来的人是郭嘉,郭奕看起来很不开心:“你怎么才回来,我还以为是阿爹呢。”“你小子不觉得你应该对你老爹的口气好一点儿?”郭嘉这么说,表情却远没有话语里那么的严苛。他将手中的糖葫芦随意的放在了一旁摊开的布锦上,也不在乎糖壳会不会化掉,又或者这样会不会沾上脏东西。“阿爹今天下厨,”小郭奕早过了对糖葫芦感兴趣的年纪,“你不吃就走人!”比起其他家里孩子对父亲的惧怕,郭奕可以说得上是胆大了。起码他怼起郭嘉来,就从来没有带怂过的。至于威严急速下降的郭嘉,他自然也是乐在其中的:“说起来小家伙,”郭嘉走到了一侧的洗手盆中,“你阿爹什么时候回来的?”“我下学那会儿吧。”郭奕想了想回复到。他说话还是更加偏向于白曦的讲话方式,没有文绉绉的断句,自称也从来不是用名,而是一个‘我’字,“怎么,你终于失去了对阿爹的掌管权?”“那倒不是,”郭奕早慧,加之郭嘉从来没有将郭奕的真实身份隐藏给他过,所以比起同龄的孩子,郭奕显得更为早熟,“今天发生了些事情,嘉在担忧你阿爹会不会多想。毕竟……也和他有关。”“你尽管放心,”郭奕发出了哼哼的声音,“自从我听说了‘你父亲爱着你的娘亲,你的娘亲暗恋着你阿爹,你阿爹喜欢你爹爹,你爹爹对你父亲没什么好感’这一串感情链之后,没什么能够震惊到我了。”郭嘉对此表示怀疑:“包括你娘亲是个公主?”“什么?!”“瞧,这么轻易的就上当了。”郭嘉的口气凉凉的,带着看热闹的幸灾乐祸,“小鬼,你难道不经过大脑的思考么?也不想想看如果你那个娘真的是大汉的公主,你还能沦落到在这里吃百家饭?”意识到自己又被郭嘉戏耍了的郭奕摔了筷子:“我才九岁好么,九岁!”他被自己这个不要脸的爹爹气抓狂了,“我现在成天思考要怎么把成绩压在阿冲下面就已经很头疼了,你干嘛还给我添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