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年轻人啊,”贾诩好脾气的站起身,“不重儒学也就罢了,却连一点儿尊老爱幼的心都没有了,世风日下哦!”他说的颇为痛心,“年轻的不尊老者,健康的不尊病人,这日子没发过啦!”对此,郭嘉的反应是愤怒的瞪着将他推到靠椅上的白曦:“很硬的好么!”“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哦!”遭遇冷待的贾诩也不生气,只是重复了自己的话,“闺房私话都能拿到明面上来讲了,若是有朝一日某些人玩脱了,老朽也不奇怪啦!”听着贾诩的‘祝福’,郭嘉嗤嗤笑出了声:“可不是嘛,长文可有些时日没来与嘉愉快的玩耍了。”说起陈群,郭嘉的心情明显好了不止一个等级,“文和,你一定与他有不少的共同话语,可以抵足长谈了!”“我可是一把老骨头了,”贾诩并不接郭嘉的话茬,“年轻的时候心比天高志比海大,如今嘛……”他动作缓慢的将自己之前所翻看的册子叠放好,搁置在自己面前的台子上,“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喽!”贾诩比郭嘉大了近乎两旬(二十四年),在这个人均寿命不足五十的年代,年近六十的贾诩自然是有资格称老的:“不过年纪大了,耳朵也背了,眼睛也花了——”他的动作很慢,似乎真的是因为太老了,手脚不灵。“——不中用了啊!”郭嘉靠在靠椅上,一腿曲起一腿伸直,右手向后搭在靠椅上,另一只手抓着竹简搭在膝盖上。他看着贾诩晃晃悠悠的动作挑起了眉毛,却对对方此刻装傻的举动没有任何实质性的反应,仿若是一个戏外人观赏着台子上的戏曲。白曦跪坐在郭嘉的身侧,将沏好的茶递到了郭嘉的面前。郭嘉没有接,只是搭在膝盖上抓着竹简的手晃了晃,很随意的动作,白曦却将自己的手收了回来。“既然年纪大了,”声音里带着笑意,“就不要到处走动了,免得不小心被那些莽撞的小子撞上了,有冤都无处可申呢。”“老了老了!”贾诩并没有从大门离开,他绕道到了屏风后的小门,“什么诸子百家,什么天命归属,都是你们年轻人的新奇玩意儿啦。”他说得很慢,声音也不大,落在郭嘉的耳朵里却是清清楚楚,“我就不掺和了。”“不掺和?”郭嘉摇了摇头,看着略显阴暗的议事房,“纵横家的老狐狸。” 言语事情的转变比郭嘉所预料的更加有趣, 当他听白曦说伏国舅的小儿子在野外打猎时不慎跌落马下意外身亡后,笑的不可自己。
“猜猜看谁动的手?”郭嘉一边笑一边搂着白曦的脖子,将他当做自己的支柱,“猜猜看, 是司马懿, 杨修,主公, 那些愤怒的家属, 还是——陛下?”他依着白曦, 抬头便能看见白曦关怀的眼神。“我又不傻, ”对着忽然皮起来的郭嘉, 白曦勾起嘴角笑了笑, “贾先生动作很快。”“你真无趣,连猜都不猜!”控诉白曦的无情, “连这点儿小小的成就感都不愿意给嘉了么?你变了, 无情、冷酷又无理!”即便这么说,郭嘉也没有从白曦身上站直的想法,“不再是嘉那个软软的小可爱了。”白曦看着郭嘉的眼神,基本等同在看一个傻子了。这样的不配合, 郭嘉只能撤掉自己的恶趣味:“既然不想玩猜一猜,那我们换一个游戏?”松开了白曦的脖子站直,“且来赌一赌,陛下的什么时候打算召见嘉呢?”花园中百花开的正艳, 郭嘉随手折了一朵花拿在手中把玩。“那你现在就该收拾一下了,”白曦抬手挽起了郭嘉披散的长发, “面见天子, 总是要把头发束起来的吧?”这算是一个无声的答案。“你和嘉真是心有灵犀, ”仰头在白曦唇边印了个章,“赌局也不成了呢。”将手中的花递给了白曦,“花赠美人,算作是平局的奖励?”“你少作弄一次我,我就十分感激了。”白曦摇头,从自己身侧折了一朵相同的花回赠郭嘉,“贾先生那里布局那么久,你也不想因为一时贪玩,让他拄着拐杖再来打你一次吧?”看着郭嘉心满意足的接过他递去的花。“怕什么,那老狐狸难得挪窝,嘉这是在帮他动动脑子,免得人年纪大了,总是记不住应该做点儿什么。”把玩着手中的花,看起来散漫的郭嘉脑子里却是划过了很多东西,“这次,你也同嘉进宫!”这个要求来得太突然,让白曦猝不及防。一直以来他所避免的就是让人认出自己,并非是那些知道他死士身份的,而是是那些可能知道那真正身份的人:“你我都不能确定,当初的故人如今所剩……”“被动挨打,可不是嘉的作风。”郭嘉转身朝着主卧走去,“司马懿被嘉赶着走了这么多步,若是还不往深里想一想,就太辜负嘉对他的期待了。”他如同评价自己的学生,而并非是自己的敌人。话语中的期待之外,还有孙悟空逃不出佛祖五指山的自信:“你已经触怒他们呢,从刘辉到丫头,这么多年你对他们视而不见,刘辉可不是个聪明的孩子。比起那些无所关联的人,真正的血脉亲人,才更加动人不是么?”白曦皱眉试图分辨郭嘉所想要表达的意思:“看出我并非是刘辉和李氏真正的亲人?”止步在门栏前的郭嘉一手扶着门框,站在阴影处回身看着白曦,用艳粉色的杜鹃在眼睛的位置晃了晃:“你像是个中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