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嘉其实很喜欢白曦黏糊糊的模样,对于他有些牵强的谎言也从来都只觉有趣:“三岁的小曦宝宝,今日可是还要继续垂钓的。”拍了拍白曦的手,“好不容易有鱼盯上了钩子上的东西, 不调上来就太可惜了。 ”因为起身的动作,郭嘉盖着的被子从他身上滑落。他背对着白曦坐在床榻边缘,白皙的后背上尽是昨夜翻云覆雨的痕迹,深浅不一:“你确定就是孙权了?”抬手想要去触摸那些斑驳的痕迹, 却又在中间停顿转折。“恩。”郭嘉不知身后发生的事情,只是低头提上了自己的鞋, “不过挂在他身上是一回事, 吊着其他人又要另说了。”随手抓起挂在一侧衣撑上的袍子, 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你且想办法从孙俨那里下手。”“就今日?”郭嘉既以起身,白曦也不会赖在床上了,“一次便好?”“要的就是他模糊的有个印象,”舒展胳膊,“不需他具体做什么,让他对孙权起疑便可,这次嘉却不求他立即发作,只是防患于未然而已。”他对白曦的能力很信任,虽然忽悠聪明人白曦不擅长,但找人传个话却是他的专长,“莫要被发现了。”“这倒是简单。”白曦点了点头,“孙俨那边儿已经查清楚了,他隔三差五便会上街游玩,不过是一两句闲话的功夫罢了。”越是远离征战的地方,当地百姓就对莫须有的传言越感兴趣,江东就是如此。说起此事,白曦想到了之前郭嘉让他查的事情:“这边儿的粮价与物价,我都已调查清楚了,比起许都高了不少,怕是这边儿的世家出手了。”跟着郭嘉一起起身穿衣,比起郭嘉的拖拖踏踏,白曦的动作就快了很多。可有可无的应了一声,郭嘉坐在椅子上指了指自己的头发,示意自己晓得了。百姓最在乎的不过就是能否吃饱穿暖过的安稳,江东占据天险易守难攻,加之北方人多不擅水,若是想要攻打这边儿,还要花好一番功夫。但是在一统的路上,这又是必须跨越的鸿沟:“让你找的人呢?”“如今剩下的水匪水贼怕多是公子你看不上眼的,以前倒是有两个说得过去的两个水寨子,却已经被孙策劝降了。”在郭嘉身后跪坐好,掏出疏子为他束发,“被收缴的两个寨子在民间风评也不差,看起来当初更像是逼良为娼。”飞速的在心里权衡了一下,郭嘉对这个结果并不满意。不过想想看有周瑜在,真正在百姓中作恶的,怕他也不会要。都说以曲明志,那日和周瑜一曲奏和,他就知道周瑜这个人圆润不假,却也不会再自己的底线上后退半步。可如果在这边儿安插不上人手,以后南下可就有大麻烦了:“刘表那边儿呢?”“目前看的上的将军,与他间隙都不大。”所以还不如挑这个软柿子,起码他虽然祖辈都在江东,可是他和世家之间的关系不好啊,“人选倒也不是没有,就怕拉过来不仅不能成事,还会败了局面。”
郭嘉点了点头,却因为而忘记自己的头发还在白曦手中,扯到了头皮嗷呜一声叫了出来。原本严肃的氛围就被他这一声叫给打破了,敲着郭嘉因为这突然的疼痛,眼底泪汪汪的一片,白曦好笑的侧身:“所以公子以后,莫要乱动。”“又不是嘉的错。”捂着自己的头,“你都束好了,还抓着作甚。”白曦知道郭嘉不喜束冠,不过在自己的地盘也就算了,曹cao不管他,别人也管不着他。可是在别人的地方,扎马尾就是乞丐或者囚犯的才会做的事情了。“大概因为公子的小揪揪太可爱?”白曦认真的想了想,“软软的手感不错。”“那你不若去养只兔子。”郭嘉冷笑,“随便撸!”白曦耸肩,同郭嘉一并吃了饭后,一个去寻孙俨,另一个则抓着木笛在街上随意的乱晃。昨日见到了孙权,聊了小半日之后郭嘉就对孙权的性子了解了一二,他说等孙权上钩也绝不是随口一提,而是他有自信今日孙权一定会自己送上门。至于着自信是从何而来,不过是他昨日散场前,好似随意一句祝他日后加官进爵青云直上。那句话并非是郭嘉随口客套,而是在郭嘉对着孙权分析了具体利弊之后,略带嘲笑的语气。为的就是让他对自己的印象从颇有见解的学子,上升为值得相交的谋臣。这一个提升,就代表着郭嘉能不能将事情嫁祸在他身上。而当郭嘉被孙权以巧遇的形式堵在接到上时,白曦也遇见了他的目标,孙俨。比起自己的两个兄长,孙俨看起来就显得很平凡。他不如孙策那般威武,也不似孙权那般看着难以捉摸。他像是一个还没长大的少年,嬉笑怒骂与朋友搭背前行,会对着小姑娘评头论足,也会和商贩讨价还价。白曦不紧不慢的跟在他的身后,顺着街道转了一圈。他看着孙俨买下很多姑娘家的玩意儿,一副得意的将那些小玩意儿交给了跟在身后的侍从,转过头来就给他自己买了一个不知从哪里流传进入中原的外疆娃娃。看起来很女孩子气的东西,孙俨却毫无芥蒂的抱在了怀里,颇为开心。比起那日和孙坚的见面,孙俨的身边围聚了更多的护卫,明里暗里的都有。这一点发现让白曦有了些不一样的想法,暗搓搓的准备回去告诉郭嘉。将此事记在心里,白曦放慢脚步拐入了一侧的小巷之中。郭嘉命令他不许亲身上阵,那边只能迂回。而传递留言最方便的方式,除却街坊邻里,还有商贩乞丐。话语传话语,传着传着,就不知何时变了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