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嘉眼中闪过一丝狠戾,他从不是什么心慈手软之辈,少有的纵容也都让给了白曦:“那些兵里,有校事府的人。”校事府是做什么的?除却确保曹cao的安全之外,还兼并这训练细作,探听情报的责任。郭嘉这话相当于是告诉了程昱这次刘备讨不到好处,虽然对郭嘉为人处世的行事作风很看不惯,可是对于郭嘉的手段程昱却是信的。没瞧见当年郭嘉前脚刚离开颍川,后脚郭府就闹出了大笑话,地位一落千丈么。“你不打算让他去打袁绍?”左右盘算,程昱只能想到这一步,毕竟郭嘉的被称作鬼谋也是有原因的,很少有人能够猜透郭嘉的想法,认识郭嘉这么多年,程昱只敢说自己了解他三分,不能更多。郭嘉浅笑着看着自己的旧友:“谁知道呢,”他转眼去看院子里含苞待放的花朵,“该埋的棋子嘉皆以埋下,所需不过是穿针引线,最后的收网而已。”说的好像是一件很普通的事情,如同品茶那般每日皆做。“你那小书童?”程昱只觉眉头一挑,“当初吕布一事你就交给了他,这一次你不会又把事情全部交给他了吧?奉孝,你那小跟班千好万好,你也莫要太过于……”剩下的话全部被程昱咽了回去,只因郭嘉笑的太过灿烂。明明是大大的笑容,却让他脊背生寒,只觉得若是自己再要说下去,接下来就要被陈群参到闭门不出。上一个这么倒霉的,还是将他喝酒捅给白曦的戏志才。也亏得戏志才提防了郭嘉整整一个月,生怕他给自己使绊子,这难得放松却被陈群绊了。“你真的下定决心了?”程昱不是第一次这么问,也绝不会是最后一次,“你这一脉就只剩你一人,自古阴阳结合才是正理,若你同他在一起,可曾想过百年之后该当如何?郭奕虽然好,可那也不是你自己的孩子。”这话郭嘉倒没生气,挑拨离间和真的为他好,他还是能分清的:“人生不过短短数十年,若是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若是不能同自己所爱的人在一起,”他懒洋洋地,眼睛却亮的惊人,“活着又与行尸走肉有何区别呢?”对于这样的回答,程昱只是叹了口气,换了新的话题:“那青年,你倒是看好他。”“是个良将,可为帅。”想起再见时赵云的变化,“不是什么迂腐之人,若是给他足够的时间,再加以栽培,便是第二个景桓侯,封狼居胥不在话下。”景桓侯是什么人,那是大汉五百年来最杰出的少年英才,十七岁大破敌军,长枪直入直驱祁连山的镖旗将军。他善骑射,且用兵灵活注重方略,为人勇猛果断,为大汉在驱逐外族上立下了赫赫功劳。得郭嘉这般评论,程昱也不由自主的重视起了赵云:“你打算何时为主公引荐?”
“嘉倒是不想让他打上嘉的旗号,”说起这事儿郭嘉也挺头疼的,“只是若不由嘉引荐,如今主公麾下多是夏侯与曹姓,待到新君另立,不知是祸是福啊。”这些事他也就和程昱说一说,毕竟这人是看着他长大的。“这就不由你我置喙了。”程昱倒是看得开,“主公打算北上征讨袁绍,你打算随军么?”“嘉已与志才说好了,这次他留在许都。”郭嘉点了点头,“嘉有事托付于他,若是嘉仍在许都,怕是那些人不好行事。只有嘉这次离开了,文若也跟着一起走了,他们才好伸展手脚,让嘉抓住尾巴。”“你说鹿门?”程昱也是才思敏锐之人,转瞬就抓住了最近郭嘉的不同。当年郭嘉曾与他说过,司马一族便是如今鹿门的代行氏族,是天下儒家学子的代表:“你担心他们来者不善?”具体因由郭嘉并不好告诉程昱,毕竟白曦的身份只有他与戏志才两人知道。倒不是不信任程昱,而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且程昱本身就对白曦不信任,又何苦在这之上再添间隙:“嘉只是不确定这一次鹿门所选定的天下之君,究竟是谁。”自从当年董仲舒建议武帝罢黜百家独尊儒术之后,鹿门就自诩是百家之首,天下臣民心之所向。也不是没有闹出过插足夺嫡的事情,这么多年他们不再小皇帝身边晃悠,如今却突然冒出来,令人不得不防。更重要的是,他这才将华佗与小曦调离了许都,他也出去避避风头吧。这个关节头上,虽然表面不显,可暗地里衣带诏闹得沸沸扬扬。终于曹cao也好,终于汉室也罢,甚至还有浑水摸鱼的人穿插其间,等着这次回来,又是一场血雨腥风。主公怕是少不了要借着这次机会清除那些反对他的人,只要这段日子里司马家的动作微微大一些,他就可以义正言辞的借机打压他们,铲除他们的伸的过长的爪子了。郭嘉眼睛里闪过一丝暗芒,快不可查。 谋臣郭嘉本意是把事情都抛给白曦去做, 可奈何计划还没变化快,他这边儿刚刚打好了底稿,那边儿曹cao就召人商讨大事了。所谓的大事,一来是关于刘备, 二则是为了袁绍, 其三便是关于如今的帝王。关于刘备的事情郭嘉自然无可再说,他对于刘备的看法早在一开始, 就很明确的告诉了曹cao。这人可留与否, 是否该杀, 又要如何杀。在最初郭嘉就已经全部摊开了揉碎了告诉曹cao, 而曹cao听信与否, 如今也已经有了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