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真的有那里没有翻找,那边是这家店了:“王越,”看着背对自己的人,“有兴趣说一说为什么这小小的店面里,有你这么一尊不得了的武将么?”抓着手中的剑,白曦放缓了自己的声音,“这客栈内,莫不是藏了什么宝贝吧?”王越靠着门没有动,他背对着白曦所以看不见表情,不过白曦知道他猜对了。虽然他对所谓剑客之间的惺惺相惜没什么感觉,但是对于杀意他还是很清楚的:“看起来猜对了?那再随意猜想一下,怕不是一个人吧?”“此话怎讲?”白曦看着王越回身,将手背在身后朝他走来。挑眉打量着王越:“那些人本嘲你一心求官,为了功名已经抛弃了自己的尊严,本来还是不赞同的。世人皆有追求,你想要做官并无不可,旁人哪来的因由置会于你,对着你的生活指手画脚。”“可如今来看,你莫要说是底线,就连做人的根本都抛的一干二净。”贾诩是什么人啊,王越也有胆子和他一起谋划,若没有绝对的利益,他是不会动起来的,“瞧瞧郭汜和李傕的下场,你便知道了。”“他们会有什么样的下场?”身后传来了问句,白曦的手指猛然抓紧侧放着的剑,然后松开手指站起转身,一个穿着暗色学士袍的中年男人正缓缓走下楼梯,他看起来只有三十多岁,面色红润健康。和这片贫瘠的徒弟与废弃的国都,格格不入。这便是贾诩了吧,同那些人所形容的一样,第一眼看见他并不觉得这人有什么厉害,可是仔细看去便会发觉他身上一丝不苟,像极了死读书的书生:“他们会怎么样,你不是知道的最清楚么?”除却郭嘉以外的人,白曦并不觉得有什么尊敬的必要。贾诩的脚落在了地上,他对于白曦近乎嘲讽的话并不反驳也没有接茬,只是对着白曦身后的人点了点头,尔后反客为主的坐在了白曦之前所坐椅子的对面:“诩倒是好奇,阁下是如何知道诩的?”“你不问我为何而来?”“为了害命,又或者是替你主招募诩。”这个问题贾诩倒是回答了,“左右不过是这两个选项,你既然能够猜到诩在这客栈之中,想必后者的可能比前者大。”端茶倒水,完全不像个外人。白曦注意到史阿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王越身旁,站在门口像是两尊门神:“倒是更好奇,你做了什么让他们替你买命。”贾诩不可能许给王越金钱地位,他没有这样的资本也不会做这样让人容易策反的事情。“现在看起来,害命的可能更大了。”贾诩不慌不满,像是在说笑话。
的确是个笑话:“原本是想要替曹公说话的,但是现在发觉似乎你死了,更省事。”白曦瞧着镇定的贾诩,又去看因为他一句话拔剑的史阿,“空口无凭能够说动两个顶尖剑客,孙武在世不过如此了吧。”对于夸奖,贾诩看起来并不想接受:“诩可比不得孙子。”至于是真心还是假意,那就真的只有他一个人知道了,“就这么说出你主的名字,看起来公子对于曹孟德,也并非那么的信服啊。”冷眼瞧着贾诩,白曦就不信贾诩什么都不知道:“便如你所言,依你所想吧。”白曦不傻,贾诩也不傻,两个聪明人凑在一起,除却互相绕圈子看谁先被绊倒之外,便是摊开了来说。只是于此刻,先摊开牌子的人便是输掉的那一个,所以也只能绕着了:“未曾听过公子大名,却是诩孤陋寡闻了。”“不才听从先生之名,却是从吕奉先之嘴。”这就像是一击炮弹,炸开了贾诩平静的表面。他瞪大了眼睛脸上露出了近乎失礼的表情,上下打量着白曦:“你是吕布的人?”这么说着,又自己否决了自己,重新饶了回去,“不,你的确是曹cao的人。”“可你见过吕布,和他说过话,甚至能够从他的嘴里听见将军之名。”白曦敏锐的注意到贾诩对董卓的称呼与他人不同,不是焚烧洛阳的董贼,也不是废除少帝的贼子,而是将军。那是董卓进京之前的称呼,凉州太史,但是他更喜欢别人管他叫做将军,因为他多年征战,抵抗鲜卑。的确,仔细想来,贾诩与董卓,同出凉州。“你看起来一点儿也不惊讶,”贾诩失了阵脚,冷静下来之后反道而行,“所以你果然同吕布的关系很好呢,看起来他给你讲了不少事情,甚至连诩的事情也都告诉了你。”眯起眼睛,上下打量着白曦,想要从他身上看出点儿什么。贾诩和郭嘉真的不是一类人,郭嘉用笑容掩盖自己的心事,而贾诩则是面无表情:“微有渊源,”具体就不再多说,“如今天下群雄纷争割据,战乱四起,你在其中究竟起了多大的作用,令人好奇。”好奇的话语,白曦的口气却是平铺直叙:“无论你投靠谁,只要知道了你这些过往,怕都不会对你产生信任吧。从董卓到王允,再到郭汜李傕,如今董承身边,也有你的影子吧。”细想来看,董承对刘协说的没有问题。可偏生这没有问题,是最大的问题。谁人站在自己的角度考虑问题的时候,都会考虑到自身的利益多于他人的利益。哪怕是这些忠诚的老臣,无论他们再怎么忠于大汉,都不会拿自己的子孙后代做这个赌局,这一点从这几个星期来不断消失在洛阳的朝臣便可窥得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