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错了。
得,为了让我成为一个全才,以后随身可以藏一些小暗器之类的,伊路米在任务的间隙对我进行了新一轮打磨。包括做任务,也是一定要我多多少少沾上点血才行,最过分的是还不准我立刻洗干净。最开始的时候我还是心里有点小抵抗,粘在身上的鲜血总会让我想起那一晚母亲抱着没了头颅的孩子,眼中无意识留下的眼泪。但伊路米很显然不会惯着我,特地为我接了一个在地牢里杀人灭口的活。手段及其夸张,特意把好几个“目击证人”一起拖到目标的牢房里一起解决。等把我踹进去的时候血已经飙得这个狭窄立方体里的下半截都糊满了。
“在里面呆满一天,我就放你出来。”
伊路米把我踹了进去后只留下冷冷的一句话,看到趴在一滩血泊中的我一个多的眼神都没留的啪的关上了门。
安静,特别的安静。
地牢里的尸体还带着余温,死不瞑目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喉咙处参差不齐的伤口看着天花板,大量的血液流失让他白的像一张纸,我怀疑伊路米是用了什么方法拿他的血在整个牢房里创作了一副色块画。
阴冷的地牢带走的不仅仅是尸体的温度,还有我的体温。虽然念能力者已经可以通过缠来保持体温的恒定,但从心脏处蔓延出来的冰冷还是让我一点点变得僵硬。从血泊里爬起来,身上的裙子已经湿透了,粘稠的鲜血糊在胸口恶心得让我想要把那块皮肤抠下来。背靠在墙角坐了下来,没有手机没有书的我,没有任何打发时间的工具,连睡觉都不太行。伊路米为了让我能够不错过一点,特意把房间的灯打开了,刺眼的白炽灯大概也是顺便拷问犯人的道具。熬夜训练也算是揍敌客的传统项目了,所以仅仅一天不睡倒是没什么,但是没有任何东西打发时间的我连睡觉也不可以的话,痛苦又延长了好几个小时。
这个人的脸上有好多小痣,看着麻麻赖赖的;这个人骨相其实不错,但肥肉太多破坏了面部美感;这个人的地中海造型还挺搞笑的,盖在上面的毛全部都掀了起来泡在了血里。还有一个人的脸被压住了,走过去踹开上面的那具尸体,端详了一下下面这个已经被血糊住了的脸,啧,挺帅一小伙子怎么就命这么不好。略微惋惜了一下,把之前那位大哥挪开了,免得这张帅脸要被压的变形。
看完了头开始看手,都说手会暴露一个人的性格和职业,社会实践的机会不就来了吗?痣多星看着像是个小偷,中指和食指都差不多长了,很方便夹钱包。但区区街头小贼应该不会被关到这么森严的地牢里吧,看来是胆子养肥了,接了些不该接的活。略微发福的大哥指节上有明显的茧子,是个喜欢动笔杆子的,这是做什么新闻采访探听到了不该知道的秘密?地中海大哥就更有意思了,一大把年纪了还有咬指甲的习惯,感觉平时很焦虑。帅哥果然从头到脚都是帅的,手骨节分明,指甲的形状也很圆润,是个平时会仔细捯饬自己的人,奈何红颜薄命啊,又替他感伤了一会,我要开始为自己感伤起来了。
想完了所有能想的事情,再也找不出其他可以转移我注意力的事了。不再新鲜的血液开始变得腥臭,在里面呆久了我都快要闻不出来了。盯久了瘫在地上的尸体,我甚至已经出现了幻觉,看到他们仿若丧尸的爬起来,四肢扭曲的向我挪动。晃了晃头将眼前的残象消除,其实我也不是真的厌恶杀戮,每次任务完成的时候还是很有成就感的。只是单纯的不想再与刀下的亡魂沾染上什么因果罢了,冥冥之中就是有这样神奇的念头指引着我,才能让我在完成任务后安然入睡。但很显然这个平衡要打破了,说不上来的强迫症已经把我的神经逼迫到只剩下一根弦连接着理智与疯狂。
想要向伊路米服软让他放我出去,但又害怕会得到更严厉的惩罚。这个新鲜出炉的未婚夫虽然从来都不吝啬对我在物质上的供养,但在训练上的要求苛刻到我恨不得按住他的肩膀质问,是不是看我不顺眼,想要换一个新的?但最可恶的是,每一次他为我特别定制的训练计划都能将我的一些坏毛病给掰过来,让我最后不得不心服口服。
只是这一次真的有点受不住了。
我的手,伸出去没有人会相信这是杀人者的手。现在看起来有点白中带紫的手背上可以看到清晰的青色血管,留长不到一厘米的带点尖锐的指甲有着莹润的光,纤长的指头没有一点死皮或者老茧,完全就像是个养尊处优的大小姐才会有的手。不对,应该是刚刚经历了什么惨案的大小姐的手:没什么红润的手心染满了红色。欣赏了一会,觉得沾染上的血迹颇有一种抽象画的美感,只是这种美感让我头皮发麻想要把整块皮都削掉。
“不可以……”
“不可以认输……”
自虐一样的把手完全浸泡在了血泊里,没过手背,深红色的血池像怪物的大口将我的手吞噬。
“是我不习惯而已……”举起手将血当作颜料涂抹在了脸上,脖子上,胸口上,胳膊上,红红的,多好看啊。
“伊路米我可以克服的……”
随着接触面积的增加,我感觉脑子里的那根弦突然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