鹦鹉的老伯瞅了瞅两个姑娘通身富贵,咬了咬牙喊了个高价。
“一贯钱, 玄凤最是聪明,就此一只了, 姑娘若是喜欢, 便将它带走吧。”
一贯钱只是秦家姑娘一月月银的一小部分, 秦珠完全买得起, 再加上她没买过鹦鹉, 也不知行情, 并不知这老丈要价高,只欢欢喜喜道:“那便要了, 金钏快帮我拿着,银钏掏钱……”
老伯一看贵人果然爽快,笑呵呵地将那只玄凤连鸟带笼子都给了秦珠的丫头。
宁姝在一旁看着, 眉间蹙了蹙。
她也不懂鹦鹉的行情, 但商人最重利, 往往这时候要价都高,再加上老伯脸上那洋溢都得笑, 宁姝可以料定这玄凤一定远不值这个价。
然秦家姑娘怎会缺这两个钱,而且这老伯都快六旬的模样,一个人将这些鹦鹉搬进来也不容易,宁姝也就不想出声计较这几个碎银子了。
“姝儿可想好想要那一只了?”
得到了心爱的鹦鹉,秦珠转过头见好姐妹还在挑选,秦珠笑盈盈问道。
“我喜欢这一只,老丈,它多少银子?”
宁姝目光掠过一只只鹦鹉,将目光落在了最上面的一只浅翠色圆圆胖胖的鹦鹉身上,眸中闪着丝丝喜爱……
不同于玄凤,宁姝瞧中的这只要更肥更圆些,无疑也是漂亮可爱的鸟儿,周身遍布着深浅不一的绿色,有的是浅翠,就比如下腹,有的是草绿,就好比头顶和羽翅,尾巴尖还有一缕蓝,胖乎乎的小脸是软软的白毛,简直长在了宁姝的喜好上。
卖鹦鹉的老伯一看宁姝挑中了他这里最贵的一只,脸上的褶子都要堆成山了。
“姑娘好眼光,这是在下这里品质最好的一只鸟了,叫桃脸牡丹鹦鹉,聪明粘人,学些小把戏最是快,还不爱掉毛,性子又活泼……”
老伯不遗余力地宣扬着这牡丹鹦鹉的有点,缺点却是闭口不谈。
牡丹鹦鹉好是好,但有一处,便是很难学会说话。
然许多客人卖买鹦鹉就是为了听这鸟儿说一两句话逗趣,若是他先招了这事,客人不买了便糟心了。
于是他闭口不提这事。
“行了老丈,说多少银子便成。”
宁姝行事偏向干脆利落,喜欢就争取,不喜绝不浪费时间,
“姑娘爽快,这鸟儿……十贯钱!”
老伯还斟酌了一下,眼神颤巍巍地报出了这个价。
还没等宁姝说话,身侧的秦珠便讶然出声道:“十贯钱?这小东西可真是不便宜啊!”
足足是她小宝贝的十倍,难怪秦珠讶异。
“我两月的月钱呢。”
秦珠小声嘀咕了句,庆幸不是自己瞧上了那只鹦鹉。
“十贯钱?行吧,帮我拿来,燕语快些帮我接着,莺声掏钱……”
起初也惊讶于这牡丹鹦鹉的价钱,但宁姝不是个会拖泥带水的性格,瞧上了便会得到,要不然心里痒痒。
况且,十贯钱而已,她出得起。
然鸟儿还没接过来,一阵带着些许汗意的风拂过,伴随着少年欠扁的嘲讽话语传来……
“你居然喜欢这种可可爱爱的小东西,要爷来看,你这样的河东狮就该配个猞猁豹子什么的,配个小鹦鹉,啧啧啧……”
不需宁姝回头,秦琅只剩下俊俏但贱兮兮的脸便展露了出来,双手环胸地上下打量着宁姝刚挑中的小鹦鹉,神色嗟叹。
宁姝自喜悦中回过神来,翻了个白眼瞧他,也不给好脸色,径直怼回去道:“关你屁事,我就喜欢这样的,你有闲心管别人还不如关心关心自己的屁股会不会被打开花!”
论揭人家短,宁姝可是有一手的。
果然,宁姝话一撂,秦琅面色倏然间就变了。
“牙尖嘴利,当真是一点也不让人……”
秦琅自小到大,与人也算是吵过许多场嘴,几乎都没吃过什么亏,因为那些与他吵嘴的人分为两种:畏惧于他的家世而不敢跟他吵的和不畏惧于他的家世却吵不过他的。
因而这么多年,秦琅从未受过这样的委屈。
这个扬州来的臭丫头简直就是他的对头!
宁姝听他这样说,冷笑一声道:“我为何要让着你,你是七十老叟还是三岁稚童,居然要我一个姑娘家让你,亏得你脸皮厚能说得出口。”
宁姝现在已经放开了自己的性子,反正不是在长辈面前,而且瞅着秦琅还有最后一点品没有去找大人告状,她愈发如鱼得水了。
“脸皮厚!脸皮厚!”
蓦然间,那只牡丹鹦鹉摇着小脑袋学舌了一句,让拿着它的老伯都讶异无比。
“当真是罕见啊!这牡丹鹦鹉是极难学人说话的一种,今日竟跟着姑娘开口了,看来姑娘果真是与它有缘啊!”
老伯自不会放过这个天赐良机,卖力地夸赞着宁姝与这只鹦鹉的缘分。
春夏交替,日头逐渐灼热,映照在少年青红交替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