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观将去感受她心跳的?手拿开, 挑起?她的?一缕发丝,长长的?一缕发缠在他修长的?指上,他用?发尾轻拂沈聆妤的?脸颊,慢悠悠地问:“那你还要去如厕吗?”
“不、不去了……”沈聆妤摇头?,使劲儿摇头?。
谢观松了手,丝滑的?一缕发在他的?指间散乱滑下去。他双手搭在沈聆妤前腰,将人箍在怀里?。他将脸贴在沈聆妤露在衣领外的?后颈,低声:“睡觉了。”
沈聆妤快速地眨了眨眼睛。
——睡觉?他不玩了吗?
沈聆妤仍旧一动不敢动,在寂夜里?等待着,直到许久后,她感觉到身后的?谢观舒匀的?气息,知他睡着了。
她长长舒出一口气。又过去了许久,她才慢慢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谢观起?身时,沈聆妤立刻苏醒,她没有?睁开眼睛继续装睡。她想着谢观昨晚说今早要上早朝,若他好心不吵醒她,她可以等他走了之后自己起?身去梳洗……
沈聆妤刚这样想着,身子已经腾空被抱起?。
她不敢动,继续装作还未醒来。
谢观抱着沈聆妤去了浴室,将她放在椅子上。沈聆妤听见水声时,偷偷将眼睛睁开一条缝,看见谢观背对着她,正立在洗手架前拧帕子。
她赶忙又闭上眼睛,歪着头?靠着椅背。
谢观拿着半湿的?帕子朝沈聆妤走过来,动作轻柔地给她擦脸。
严冬时节的?清晨,温热的?湿帕子覆在脸颊上,一股温暖扑面?而?来,整个微寒的?身子都在被暖醒。
湿帕子被谢观拿走,他又拿了一方干燥的?棉巾给沈聆妤拭去脸颊上残留的?水痕。
沈聆妤清晰地感觉到谢观的?指腹抚过鼻梁。
紧接着,沈聆妤听见了细微的?掰齿木的?声响。
沈聆妤心头?一跳。
大暴君要干什?么?她睡着,他还要给她净齿吗?沈聆妤莫名信不过谢观对力道的?掌控,她急急睁开眼睛。
入眼,谢观叉着腿,大大咧咧地坐在她对面?,手臂搭在椅子扶手上,手中拿着掰开的?齿木晃悠着。
“呦,舍得醒过来了?”他问。
沈聆妤懵了一下,还没有?反应过来要不要继续演刚醒过来,手里?就被谢观塞了齿木。
“信不过我?,就自己弄。”
沈聆妤这才确信谢观早就知道她是装睡了……她默默接过齿木,刚要去拿牙粉,谢观已经先一步拿了牙粉,洒在了她手里?的?齿木上。
沈聆妤低头?净齿,微咸的?牙粉味道一下子充满了口齿间。她偷偷抬头?,见谢观正饶有?趣味地欣赏着她。
沈聆妤拧眉,在心里?嘀咕谢观的?兴趣真别致。
谢观要沈聆妤陪着他用?过早膳,才肯去上朝。临走前,他再问一遍:“你真不要嘘嘘?”
明明不是第一次听他这样说了,沈聆妤仍是忍不住脸上一红,闷声:“不要……陛下快些去了,早朝要迟了。”
沈聆妤目送谢观离去,她挪着轮椅到窗口,从开着的?窗扇朝外望去,直到谢观的?身影看不见了,她又等了一会儿,才挪着轮椅去看旧轮椅里?的?暗格。
寝殿里?就她一个人,这次她更仔细地去观察旧轮椅,感慨这道暗格的?精妙,藏得这样深,怪不得她用?了这轮椅两年也没发现。
她掀开暗格的?盖子,暗格很窄,手指探不进去。她便拆了云鬓间的?一支发簪,用?簪子伸进去将那封信一点一点弄出来。
“郡主亲启”四个字映入眼帘,沈聆妤一眼认出这是林怀溯的?字迹。
竟真是林怀溯写给她的?信。
她得林怀溯照拂两年,那两年中他有?什?么话都可以当面?与她说,为何要藏一份信?……总不会是诉情长的?内容吧?
当初沈聆妤从望春楼跳下去,昌园里?参宴的?宾客一阵惊呼,急忙给她请大夫,又跑去公主府给沈家送消息。
父亲很快赶过来,将她从昌园接回去。
沈聆妤苏醒之后,得来父亲“得罪了太子是不知好歹”的?训斥,她平静地询问父亲是不是真的?如季玉川所言给她下了药。
剪发断绝关系的?那些事,沈聆妤不愿意再回忆。她忍着腿上的?剧痛,硬撑着一口气,让丫鬟玉芝扶她坐上轮椅,一日也不愿意待。
离开家的?时候,她的?腿还在流血。
她打算去挨着京城的?度平庄,那里?有?她之前置办的?别院。可是她人还没出京城,就遇上了暴雨。暴雨的?潮,让她缩在马车里?腿疼地战栗。
她就是在那个时候撞见了林怀溯。林怀溯给她递了汤婆子,送她到就近的?一处别院避雨寻大夫开止痛药。
“郡主既已与家中断绝关系,不若假死?脱身,才好断个干净。”林怀溯又急急辩解,“我?绝无趁人之危之意,只是担心您父亲日后再去度平庄叨扰、使郡主不得好好修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