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不是一个母亲生的,姐姐一出生就是郡主,而她只个二娘子,她们关系怎么可能真正地亲密无间?
沈聆姝看着父亲焦急的样子,知道父亲在想什么。
若姐姐在宫里死了,父亲就说和姐姐早没了关系,撇清自己断得干干净净。反正这也确实是事实。
若姐姐天降大运真当起皇后了,父亲一定要再巴结上去,风风光光地给皇帝当岳丈。
沈温纶突然问:“姝姝,你说你姐姐还生我的气吗?”
沈聆姝沉默。
沈聆姝突然想起姐姐断发那一日。在沈聆姝眼里,姐姐是个爱笑和善的人,不管是下人做错了事,还是与人产生了摩擦过节,她总是会一笑置之,轻易宽宥。
可是姐姐离家那一天,用温柔的语气说着最绝情的话。
沈聆姝隐隐觉得姐姐是真的不要父亲,不要这个家了。
宫中,沈聆妤刚从浴室出来。
最近沈聆妤每日针灸治疗之后,又有药浴。在泡完药浴后,月牙儿总是会给沈聆妤重新准备一桶水,里面洒满花瓣,又或者洒一些香料,给她驱走身上的药味儿。
沈聆妤向来不喜欢自己身上总是药味儿。即使瘫坐在轮椅上度日,她也会让自己身上吻上去香一些,这样会心情更好些。
沈聆妤坐在轮椅上,被月牙儿从浴室推出来时,低垂着眉眼,还在想着前朝的几位公主。
过去了大半日,那几位公主脚踝上的铁链声还回荡在她耳畔。
“参见陛下。”月牙儿行礼。
沈聆妤这才发现谢观正在她房中,他坐在坐地屏下的软塌上,懒洋洋地靠在一侧,手里拿了一支步摇晃悠着,看步摇的珠子如何晃动。
沈聆妤出来了,他抬头瞥了一眼月牙儿。
“你先下去。”沈聆妤赶忙侧首,将月牙儿支走。
瞧她这维护模样,谢观冷哼了一声,垂下眼睑,继续摆弄着步摇。
沈聆妤觉得该为那些公主求求情,可又觉得自己的求情无用。她正纠结着如何求情时,谢观先开口。
“纸条上写了什么?”谢观抬眼,眼底困着一团冷意。
沈聆妤心里一慌,原来谢观知道朝静给她塞了纸条。她本能想否认,却被理智压下去。
若她不说,谢观会不会对朝静逼供?
“救救我。”沈聆妤攥着手如实说,“她许是日子不好过,向我求救。”
谢观有些意外沈聆妤这么快就说了。他挑了下眉,将目光落在沈聆妤发白的脸颊上,慢悠悠地问:“那皇后打算如何施救?”
沈聆妤眼神一黯,颓然摇头:“我……我救不了她。”
谢观望着沈聆妤垂下去的眼睫,沉默了片刻。
“想救她?”
沈聆妤立刻抬眸。
谢观唇角慢慢攀起一丝诡异的笑,他说:“过来亲我。把我亲高兴了,就可以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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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观去看沈聆妤的表情,果不其然看见她为难地蹙了眉。
原先她若眉心轻蹙,谢观少不得辗转思。如今再见她蹙眉,谢观说不清心里的滋味是幸灾乐祸还是烦躁。
沈聆妤将翻来覆去斟酌许久的话说出口:“陛下,赵帝确实罪无可赦。可是那些公主皇子们年纪尚小,最小的才刚牙牙学语什么都不懂。他们并没有罪,是无辜的啊……”
谢观冷笑。他道:“无辜?那我谢家枉死的妇孺们是否无辜?”
“无辜!”沈聆妤心中一痛,语气焦灼,“他们都无辜!”
沈聆妤挪着轮椅至谢观身边,她眼睫颤了颤,带了一点濡湿,小心翼翼地说:“陛下,他们都很无辜,所以不应该让悲剧再重演一次,不是吗?”
谢观冷眼盯着沈聆妤,看着她快哭出来的模样。这就是沈聆妤与他不同的地方,她见过一场悲剧,就会更加不愿悲剧重演。然而谢观可不会这么想。
谢观不说话的时候最骇人,沈聆妤心里七上八下的。她迟疑了一下,继续低声说:“从宫宴回来,眼前总是朝黎满脸是泪的样子。看着她,我竟会想起明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