氏惊恐地看着她,忽然想起喜月许多年前就已经去世了,是她造成的,喜月怀了老爷的孩子,她眼红,便叫喜月去后山挖竹子,天寒地冻的,喜月动了胎气,一尸两命。
喜月既然已经死了,那么这个站在自己面前的“喜月”又是怎么一回事?
“你你你……你……你想干什么?”甄氏颤抖着问。
喜月嫣然一笑:“替我和我腹中的孩子报仇啊。”
说罢,喜月扬起匕首,一把扎进了甄氏的心口!
甄氏浑身一抖,睁开了眼,望望顶上的房梁,摸摸冷硬的床铺,这才意识到自己做噩梦了,喜月死了那么多年,可每每在梦中,她都想不起来她已经过世了。
这实在是太可怕了。
甄氏拿出帕子,擦了浑身的冷汗。
居然把她关在这种鬼地方,真是过分!
咚咚咚,门外又响起了叩门声。
甄氏一个咯噔,抄起了地上的凳子。
“娘,是我!”
荀青瑶低低的声音自门缝传来。
甄氏吞了吞口水,问道:“瑶儿,是你吗?”
荀青瑶道:“是我,娘,你给我开门!”
甄氏给荀青瑶开了门,荀青瑶两手空空地进了屋,她穿着斗篷,身形与夜色融为一体,她紧张地看了看外面,确定四下无人,才又合上了门:“娘,你脸色怎么这么差?”
甄氏心有余悸道:“娘刚刚做了个噩梦,梦见喜月回来找娘索命了。”
荀青瑶摸了摸她的脸:“娘,你是最近太操劳了,我们走吧。”
甄氏一惊:“走?走去哪儿?”
荀青瑶说道:“回姑苏啊!女儿犯下了此等大错,姬家人一定不会放过我们的,与其等他们动手,不如我们先走,我已经打探清楚了,后门今晚无人看守,我们可以从后门溜掉。”
“可是……”甄氏犹豫。
荀青瑶跺脚:“别可是了,娘,赶紧走吧!等姬家人发现,我们想走都来不及了!”
甄氏着急道:“我买的那些首饰呢,要带走的啊!”
那都值老多钱了!要是落在姬家了,她会肉痛死的!
荀青瑶晃了晃右手上不知何时多出来的包袱:“娘,我全都带上了,你看!”
甄氏笑着拍了拍胸口:“带上了就好,咱们走吧!”
荀青瑶点头:“好!”
甄氏隐约觉得自己忘记了什么东西,可一时间,又想不起来具体是个什么样。
母女俩携手出了旧祠堂,不知是不是被噩梦吓腿软的缘故,甄氏总觉得自己走不动。
荀青瑶挽住她的手,小声道:“娘,快走啊,天都快亮了,那时再走就走不掉了!”
甄氏也想快啊,可两条腿儿跟灌了铅似的,一步都迈不动,就算费劲了全身的力气,也不过是堪堪走出一小步的距离,那慢动作,看得她自己都要崩溃了。
这儿离祠堂这么近,会不会喜儿的魂魄也在附近?
荀青瑶道:“娘,别回头!”
为什么不能回头?难道后面有什么吗?甄氏一边害怕一边又架不住心底的好奇,转头看了一眼,这一眼,把她的胆儿都差点吓跑了!
“喜月!”她大叫。
荀青瑶就道:“瞎说什么呢,娘?”
甄氏揉揉眼,指着后边的一道黑影道:“喜月!是喜月!她来找我了!”
“娘,你弄错了,那只是一道树影,别紧张了,那个不是喜月。”荀青瑶捧起甄氏的脸,“你看看我,我才是喜月。”
甄氏定睛一看,荀青瑶的脸果真变成了喜月,那一刻,她发誓她的胆真的开裂了。
喜月扬起一把大斧头,朝她的脑袋砍了过来!
甄氏“啊”的一声,滚到了地上,睁开眼,发现自己仍在那个阴森森的房间,屋子里没有点灯,月光透过窗纸照了进来,一片凉薄的白色。
刚刚又是一个梦!
梦里套着梦,太吓人了!
甄氏浑身被冷汗给浸透了,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想唤个丫鬟进来,又意识到自己已经被关进姬家的祠堂了,哪儿还有什么人使唤?
口渴得要命,她摸到了桌上的茶壶,打开壶盖想看看有没有水,却忽然从里头窜出了一隻老鼠。
“啊——”
甄氏吓得跑出了屋子,跑到门口,门被打开了,是从外头开的,荀青瑶穿着与甄氏睡梦中一模一样的斗篷,打着灯笼站在那里。
甄氏只看了一眼,便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
翌日,天气晴好。
乔薇是被碧儿与烟儿的笑声吵醒的,起身穿了衣裳,问二人府里究竟又有了什么喜事,烟儿抿唇笑道:“夫人去桂香院看看就知道了。”
乔薇洗漱完,穿戴整齐去了桂香院。
桂香院乱哄哄的,老远便听见甄氏的咆哮,什么“滚开滚开都滚开”,“拿走拿走都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