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娘打断她的话:“没什么可是,我上次受了委屈,不也是你帮我做的饭吗?”
“那不一样……”碧儿不敢看七娘的眼睛了。
七娘温声道:“有什么不一样?”
碧儿语塞。
七娘拍拍她的手,去了。
碧儿心如刀割,大家都这么为她着想,她可真是狼心狗肺!
中午,乔薇带着两个孩子在罗家吃了饭,把孩子送去私塾后又去了镇上。
“夫人还没回呢。”碧儿洗着碗,对七娘说。
七娘把碧儿洗好的碗筷用棉布擦干:“可能去镇上了,容记这几日也挺忙的。”
碧儿牵强一笑道:“夫人真能干。”
七娘与有荣焉道:“那是,我活了二十几岁接没见过比夫人更能干的女人,连男人都比不过她。”
碧儿把洗好的筷子递给七娘:“这话让阿贵听到,可是要生气了。”
“他心眼没那么小。”在外头,七娘知道给阿贵面子。
碧儿瞅了瞅门外,眼神微闪道:“你和阿贵哥都累了一上午,去睡吧,中午我看门。”
“那怎么成?”七娘摇头。
碧儿努力挤出一副轻松的口吻:“我上午都没做事,精神着呢,你和阿贵哥养足精神,下午好上工。”
七娘不想劳烦碧儿,但碧儿坚持,七娘一心软,就答应了。
碧儿趁着七娘转身的一霎,在她腰间拂了一把,不着痕迹地抽走上头那把挂着红绳的钥匙。
七娘确实累了,回屋没多久便躺在床上睡着了,阿贵见七娘睡得香甜,没敢吵她,挨着她眯了一会儿。
小魏从茅厕出来,看到碧儿坐在作坊门口的小板凳上,疑惑道:“你怎不回屋歇息?不是昨晚没睡好吗?”
碧儿心虚地笑了笑:“七娘和阿贵都累了,我替他们守一会儿。”
小魏瞧她脸色依旧苍白得要命,叹道:“算了,我来守吧。”
碧儿慌忙摆手:“不用不用,你上午也辛苦了,我娘生病,我也睡不着,你去睡吧。”
“真不用?”小魏问。
碧儿笑得莞尔:“真的,小魏哥,你去吧,我要困了就你来替我,你放心,我不会与你客气的。”
小魏是土匪,玩不来客套,碧儿说真不用,他便信了,他打了个呵欠:“那我去了啊。”
“嗯。”碧儿笑着点点头。
小魏回了宿舍,尽管他住黑风山,但乔薇十分贴心地给他备了一间可供午休的屋子,小魏进屋没多久便打起了呼噜。
万籁寂静。
碧儿坐在小板凳上,心口砰砰砰砰直跳。
从小到她,她不是没干过坏事,但那都是孩子气的玩闹,并无实质性的伤害,这一次,她却要为了那点所谓的赌资而窃走夫人的配方。
她知道夫人的松花蛋是要卖到宫里的,一月一万的交货量,这是一笔天大的生意,若是这笔生意被夺走,她不知道夫人会不会难过。
还有小景云、小望舒,那么可爱的孩子,好容易才过上几天享乐日子,又要变成穷光蛋吗?
她不想这么做。
可如果不做,以二夫人的性子,一定不会放过她爹娘。
嘎吱——
门被大风吹开了。
碧儿站起身,将门轻轻地带上。
很快,它又被风吹开了。
碧儿扶着它,朝里望了一眼,从她的角度,正好能看到操作间的大门,那上面的铜锁被透进来的光照得清幽,锁孔黑漆漆的,钥匙就在她手中。
碧儿紧了紧宽袖里的钥匙,出了作坊!
深吸一口气,步子再也挪不动。
她咬咬牙,走向了操作间的大门……
七娘睡到一半热醒了,定睛一看,阿贵正像块牛皮糖似的贴在她身上,她好笑地挪了挪身子,让阿贵平躺在床上,随后起身,理了理衣裳,准备去瞧瞧碧儿,哪知在系腰带时顺手一摸,钥匙没了!
她赶忙去找,抽屉、柜子、地板、床底,能找的地方全都找遍了。
阿贵被吵醒,揉了揉眼问:“找什么呢?”
七娘着急道:“钥匙!操作间的钥匙被我弄丢了!”
哪儿的钥匙都能丢,唯独操作间的不能,那里头装的都是松花蛋材料与配方,若叫有心人偷了去,后果不堪设想。
阿贵虎躯一震,瞌睡都没了,一把坐起来,正色道:“你在哪儿丢的?”
七娘急的快哭了:“我不知道……中午也不是我锁的门,我……”
阿贵穿上褂子:“你先别着急,你又没下山,山上就这么点地方,不是在屋里,就是在外头,你去厨房,我去作坊。”
“好。”
二人出了屋子,厨房就在宿舍尽头,不远,倒是作坊在前面,得多走几步。
阿贵绕到作坊前,一眼看到门口光秃秃的板凳,心道碧儿呢?不是让她看着门吗?去了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