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夫人夸奖。”
徐氏和颜悦色道:“拿到配方没有?”
这次第一天,怎么可能拿到配方?碧儿觉得夫人有些着急,但她面上不会表露:“还没,我被分配到了乔夫人的宅子里,暂时接触不到配方。”
“什么?”徐氏皱眉,松开了握着碧儿的手,“她是不是发现什么了,故意不让你进作坊的?”
碧儿恐徐氏怪罪自己,忙道:“不是夫人,是她宅子里没有丫鬟,先让我做做洒扫,等日后产量高了,我还是要去作坊帮忙的。”
“那得等多久?”徐氏不耐地问,平日里她不是个着急上火的人,但在乔薇手里栽的跟头多了,难免心浮气躁。
碧儿不敢吭声。
徐氏也知自己太操之过急,但这实在怪不得她,最近灵芝堂的生意在下滑,她手头的几间铺子也出了点事,难以维持,大儿子又订婚在即,处处都是开销,她太需要一个赚钱的门道。
按耐住焦躁的情绪,徐氏说道:“我听说她做了新房子,你去看过没?”
碧儿点头:“看过了夫人,很大、很漂亮,用的东西比咱们恩伯府的还好。”
这话有些夸张,乔薇的东西再好,也只有那几样,整体算起来,与百年世家的底蕴不可同日而语。
徐氏却信了个实打实,那丫头既是容记的二当家,又与宫里做起了生意,一定赚的比灵芝堂还多。
事实上,容记的分红与宫里的货款,乔薇都还没有拿到手。
徐氏心里那个吃味儿啊,快把自己给酸死了:“这件事你先别和别人说,你老子娘也不能,兄弟姐妹更不能,明白吗?”
“奴婢明白。”碧儿乖乖地应下。
徐氏又与碧儿说了会话,当听到乔薇的拔步床比她的还漂亮时,气得简直说不出话了。
该死的丫头,居然用那么好的东西!
又提到汉白玉池子,徐氏的脸简直黑成了锅底。
当然黑脸的不止徐氏,还有躲在花丛后的三夫人。
三夫人老早就觉得二房不正常了,便多了心眼儿盯着徐氏,她是徐氏与碧儿讲到一半才来的,没听到前面配方的事,只听到了徐氏拚命关心对方的房子,碧儿口中的乔夫人想来就是大乔了,又是拔步床又是汉白玉池子,呵呵,这位二嫂可真用心呐。
当晚,三夫人便找上了老太太孟氏。
孟氏是二老爷与三老爷的生母,原先只是个姨娘,是二老爷当上家主之后才坐上老太太的位子。
府里从来不缺见风使舵的人,其实正儿八经的老太太还活着,但人家儿子死了、儿媳没了、孙女儿又被逐出家门了,生无可恋,便去了佛堂常伴青灯。
早先孟氏只是帮着打理一下府里的事宜,并没有被人称作老太太的觉悟,也不知谁开了这个先口,渐渐地,大家全都这么叫了。
二老爷是现任家主,谁都得看他脸色行事,他的亲娘,自然有资格被人捧成老祖宗。
孟氏的位子因此坐得越发稳了。
可孟氏稳了,不代表底下的儿子媳妇儿全都安分了。
同样是庶出,同样是铮伯爷的弟弟,怎么就老二继承了爵位,老三却喝西北风呢?
三夫人甭提多嫉妒徐氏了,就想着某天二房能像大房那样全军覆没,自己也好顺理成章地坐一坐当家主母的位子,三夫人把自己听到的消息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天啦,我这心里都在滴血呀!她口口声声说没拿我们的钱去贴补那个给家族蒙羞的小贱人,可您瞧瞧,汉白玉的池子!拔步床!金丝楠木的房梁!”
金丝楠木是三夫人自己杜撰的,反正怎么抹黑徐氏怎么来了,虽然其实被她说中了。
三夫人火上添油道:“娘,你看她胳膊肘往外拐的!您这罗汉床都睡了十几年了,也不见她给您换张新的!您房梁都蛀白蚁了吧?上回老三还上这儿给您灭蚁,她是不知道吗?有说给您修整一番吗?她倒是把自个儿院子给整了,新家具不要钱似的往里搬!她整自己的院子我都不说什么了,她是我二嫂,我乐意给她花钱!可凭什么把咱们的钱拿去贴补一个小贱人啊?她不记得那小贱人是怎么给乔家蒙羞的了?乔家险些被抄家!都是那小贱人害的!”
这也是夸张,不就是睡了个皇子吗?至于被抄家?
不过皇帝动了肝火倒是真的,二老爷仕途受阻,差点丢了官职。
“她真去接济那丫头了?”孟氏有些不信。
三夫人道:“您可别小瞧她对那丫头的感情,大哥大嫂去的早,那丫头是在二房养大的,她对她不可能没有一丝感情的,她没感情也不会派心腹丫鬟去照顾大乔了。”
孟氏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她对乔薇的印象原本就不好,一则,乔薇她爹不是她肚子里爬出来的;二则,那丫头骄傲得像隻孔雀,从不唤她一声祖母,大家都老太太老夫人地叫,她却私底下向丫鬟抱怨:“几时一个姨娘也能被叫老太太了?当我亲祖母死了吗?死了也轮不到那个老婆子猴子称大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