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清脆的巴掌声落下,脸上灼热的疼痛让我眼前出现剎那的昏暗,我倔强的紧咬住唇,紧盯着眼前手腕还未完全落下的爸爸。
「悦歆……」姊姊担忧的声音在此刻显得异常刺耳。
「陶悦歆,注意你的态度。」爸爸冷然的声音响起。
摀着疼痛的脸颊,我想也没想的奔出眼前的大门,留下的是妈妈和姊姊的惊呼声,回盪在耳边的是爸爸那句别管她──
漆黑的夜晚,形单影隻的我,脚上套着的是来不及换下的室内拖鞋。走着,走着,我的视线落到眼前不到一公尺的便利商店,我移步至店外的阶梯,就地坐了下来,抱着膝盖,早已无力走下去。
为自己的衝动出门感到懊悔,同时又为方才衝动出口的话语感到轻松。
「你怎么了?不舒服吗?要不要叔叔带你去看医生?」男人的声音有些急迫,我抬起头,用力的抱住膝盖,紧戒的看着眼前穿着休间的中年男人。
有没有这么衰?坐在这里都能被搭话。此刻我庆幸我是坐在便利商店门口,还算安全范围。
但却越发觉得这男人有点眼熟,眼熟到我险些松下了戒心,看着他担忧的眼神我不自觉的摇了摇头回应。
叮咚──便利商店的铃声响起。
「爸。」下一秒出现的是一个熟悉的声音,男人转向他。
──宁咏风
他的眼神闪过一丝诧异,「陶悦歆?」
怎么老是在我最狼狈的时候都能碰到他。
我想,我此刻脸上的震惊绝对可说是精彩万分。
虽然家里住的不算远,但怎么还是可以在这个奇妙的时间点碰到他呢?
此刻,我终于知道男人的眼熟之处了。他跟禹和哥十分相似,几乎可以说是中年版的禹和哥。
我从来没想过,我会再一次来到宁家;更没想到的是,再一次的到来,依然是这么狼狈的情况。所幸禹和哥因为毕业旅行而不在家里,才没有再次让他见到我的难堪。
「悦歆,刚刚阿姨帮你拨了通电话回家,也给他们这里的地址,等下他们会来接你。你一个女孩子这个时间跑出来自己要小心,虽然我们这里是乡下地方,但也要注意安全。」宁妈妈嘴里虽叨念着,端出一杯热饮放在我手上。
暖流顿时从手心流过心房,我茫然的盯着眼前举止隐隐透露出贵气的妇人。
宁咏风果然是公子哥啊。
「又是因为你姊姊吗?」宁咏风直视着我,单刀直入的切入正题,丝毫不在意他爸妈讶异的目光。
因为他的话,我握着马克杯的手力道更加用力。
「是、也不是……」
「你在打哑谜吗?」
「停!咏风!这个时候我们这些第三者是不是该先退场?」宁妈妈起身拉起还愣在一旁的宁爸,一副想离开现场的样子。
我连忙起身制止,有些无措的说「没关係……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
重点是这是你们家的地盘啊!我才是第三者吧?
「真的可以吗?」宁妈妈眼里闪过一丝光亮。
这……这我也没拒绝的权利吧。看着她眼中的好奇,我只能点头同意。
「所以说你为什么只穿个拖鞋就跑出门?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严重的事。」宁咏风肯定的说着。
想到刚刚的争吵,我脸色一垮,以为整理好的心情又乱了。
娓娓道出刚刚的事情,宁家人只是静静的聆听,语落,眼泪也再度脆弱的落下,宁妈妈走至我身旁,轻轻的拥住我。
「悦歆,你们的家务事,我们这些外人不好说什么,倘若你真的想要唸美术系,好好跟你爸妈谈一下,我想他们态度一定会软化的,毕竟这是你的人生,只有一次,也只有你能够做决定,不是吗?」宁爸爸说着。
毕竟这是你的人生,只有一次,也只有你能够做决定,不是吗?
从来没有人,这么告诉过我。
爸爸来接我,一句话也没有说。
回到家后,妈妈只是看着我深深的叹口气,转身回房。
原来,我让大家连讲话的力气都没有。
姊姊看到我,露出无措的表情,似乎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我。
也是,是我刚刚的话过于惨忍,这些事我一直藏的很好。
「悦歆……对不起……我不知道我害你这么……这么痛苦……」姊姊低着头,紧握着双手向我道歉。
为什么要道歉呢?要说错,错的是我、错在我不够优秀、错在我说出那些话。
然而,这些话终究被我吞了下去。
我淡然的听着她的道歉,没说任何话语,甚至连接受也没有,只是转身回房,留姊姊一个人站在原地。
我没有接受她道歉的权力。
比起姊姊,我更气的是我自己,气我自己失控说出那些残酷的话。
我没有办法忽视姊姊刚刚低下头前隐忍的眼泪,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