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清贤笑而不语。
就这样,陈廷鉴直接将秦元塘打发走了,一会儿都没有单独与秦元塘相处。
另一头,陈敬宗来了华阳这边。
华阳舒舒服服地泡了一个澡,这会儿都快歇完晌了,被陈敬宗进屋的动静吵醒,她挑开纱帐,与刚转过屏风的陈敬宗打了照面。
没等华阳开口,陈敬宗就开始脱外袍。
他的脸色倒不像要做什么,华阳便淡淡地看着,直到陈敬宗露出结实健硕的胸膛,他侧身将外袍抛到屏风上时,左肩、后背两道红色的淤痕清清楚楚地呈现在华阳眼中。
华阳脸色一变:“谁伤的?”
陈敬宗没好气道:“老头子。”
华阳:……
陈敬宗做了什么,能把公爹气到在今日的场合拿棍棒殴打亲儿子?
话说回来,公爹那样文弱的身板,有力气将陈敬宗打成这样吗?
华阳下意识地怀疑这话的真假。
陈敬宗走过来,将碍事的纱帐挂到两边,低头看看手臂上的淤痕,问她:“有药吗?”
华阳喊朝月。
丫鬟要进来,陈敬宗往她身后的床上一趴,随手扯过被子盖住后背。
只是他盖得不太严,露了一截窄腰,华阳帮他掩了掩。
朝月很快就从药箱找到活血祛瘀的膏药,垂眉敛目地递到长公主手中,再快速退下。
门刚关上,陈敬宗就把被子甩开了,歪着脑袋看过来:“伤在背上,能不能劳烦长公主照顾一二?”
华阳看着那道几乎横贯他整张后背的棍状淤痕,皱眉道:“你先说,究竟是怎么伤的。”
陈敬宗就添油加醋地埋怨了一番老头子,要不是老头子多嘴夸秦家兄弟,也不会惹出这桩事来。
华阳默默听着,打湿巾子,帮他擦擦后背挨打那一片,开始抹药。
清清凉凉的轻柔触感落在伤处,陈敬宗发出一声闷哼。
那声音怪惹人遐思的,华阳动作一顿,见他仍然老老实实地趴着,面对床头,这才继续。
华阳为陈敬宗抹了厚厚一层药膏, 两处伤势都抹完,巴掌大的瓷瓶也快见了底。
陈敬宗依然趴在床上,骑了七天的马, 刚刚又出了一番大力气,要不是身边坐着一位美人长公主, 陈敬宗马上就能睡过去。
方才华阳光顾着他的伤了,这时才反应过来,他就这么一身灰扑扑地趴到了她才铺好没多久的床上,浑身还散发着一阵阵酒气。
只是瞧着他后背上的伤,华阳什么都没说, 傍晚再换一床被褥就是。
“能把你打成这样, 秦大公子必然也是位骁勇将军。”
洗过手, 华阳坐在床边, 与他闲聊起来。
陈敬宗早就歪过脑袋,幽幽地看着她:“你这是夸他, 还是夸我?”
华阳:“夸你, 生于文官之家, 竟能与秦大将军的儿子打成平手。”
陈敬宗:“怎么听起来又像在夸秦大将军?”
华阳:“天下谁不讚扬秦大将军,他可不少我这一句夸。”
陈敬宗沉默。
华阳:“离京前你还捧着《练兵实纪》重温, 今日见到真人, 感觉如何?”
成亲这么久,华阳早发现了,陈敬宗对诗经子集兴趣寥寥, 兵书战策倒是经常翻阅。
《练兵实纪》乃是秦大将军所着, 汇编了秦大将军的种种练兵、练阵之法, 写成后呈递给父皇阅览, 父皇观后大讚, 命朝廷广为发行,陈敬宗也早早收藏了一套,可见他心里极其仰慕秦大将军。
陈敬宗先问她:“你看他如何?”
华阳笑道:“自然是十分钦佩。”
陈敬宗:“我原本也是十分钦佩,结果听他为了哄老头子高兴而胡乱吹捧我,我这钦佩就减了两分。”
华阳:“他有他的不容易,你在仕途上顺风顺水的,一时难以理解也情有可原。”
陈敬宗意外道:“你这话怎么老气横秋的?”
华阳:“因为我长在宫里,听到的知道的远比你多。譬如我知道当年秦大将军能从沿海调到蓟镇做总兵,便是父亲举荐他的。我还知道,秦大将军刚到蓟镇时,那几位总督不讚成他的练兵之法,秦大将军也不服他们的管束,双方闹了很多不愉快,武官受文官节製,秦大将军受了很多气,还是父亲大力支持他,连着调走了三位总督,秦大将军才能完全施展出他的练兵才能。换做是你,你会不会感激父亲的知遇之恩?”
陈敬宗:“是该感激,可他也不至于表现得那么明显。”
华阳:“他不了解父亲的脾气,万一父亲喜欢这种吹捧,他却没有做到位,岂不是得罪了父亲?”
陈敬宗忽然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会儿。
华阳挑眉。
陈敬宗笑道:“在你眼里,这些老头简直个个都是宝,就没听你说过他们的坏话。”
华阳瞪他:“父亲、何阁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