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阳:“驸马呢?”
朝云摇摇头:“一早就出去了,也没跟我们说要去哪里。”
一直到斋饭都备好了,陈敬宗才回来了,上半身还好,下面的衣摆裤腿几乎全湿了,鞋面鞋帮上也沾满了泥巴。
丫鬟们识趣地退下。
华阳问他:“去哪讨饭了?”
陈敬宗:“我去探路了,等会儿带你去后山走走,不然岂不是真的白来一场。”
华阳瞥向他鞋上的泥巴。
陈敬宗:“老祖宗别担心,我背您过去。”
华阳真想把手里的茶盏丢他身上。
吃过早饭,两人先去佛祖面前上香。
供桌前摆着两个蒲团,陈敬宗陪着华阳跪了下去。
陈敬宗看向华阳。
华阳与他对视一眼,收回视线,虔诚地许下心愿,再亲手将香火插进香炉。
离开弘福寺后,陈敬宗早早将华阳背了起来,跨上通往后山的石阶。
华阳趴在他背上,看到远处的山间萦绕着团团白色的云雾,看到路边的枝叶上托着一颗颗晶莹的水珠。
草地里一些野花被昨日的雨浇打得匍匐在地,红红粉粉的花瓣依然干净娇艳。
空气清新凉快,在这酷暑时节十分难得。
“刚刚你跟佛祖求了什么?”
走着走着,陈敬宗忽然问。
华阳:“说出来就不灵了。”
陈敬宗脚下一个打滑,吓得华阳连忙搂紧他的脖子,然后才发现陈敬宗竟然是装的。
她掐他的脖子肉。
陈敬宗低头咬她的手背。
两人就这么一会儿说话一会儿闹的,最后,陈敬宗背着华阳来到一片溪谷,清凌凌的溪水从丈高的崖壁上坠落,清晨的阳光投过来,瀑布上方出现一抹短短的虹。
“等会儿太阳再大些,我们可以在这里玩水。”陈敬宗将一块儿防潮的油布铺在平滑的石面上,与华阳并肩坐了下去。
华阳:“谁稀罕跟你玩水。”
陈敬宗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华阳偏过头去,视线落到不远处的溪流中。
除了瀑布下面,其他地方的溪水都很浅,浅到她能清清楚楚地看到底下的一层细沙。
弘福寺通往后山的路已经被周吉等长公主府的侍卫守住了, 绝不会放任何人去破坏长公主与驸马的游兴。
尽管如此,当陈敬宗提议华阳脱掉她身上那件长长的草青色牡丹纹对襟褙子,以及那条浅玉色的繁琐长裙, 隻穿里面一套素色齐胸短襦以及一条薄薄的白绫裤时,华阳还是板着脸拒绝了。
陈敬宗:“你不脱, 下水就要卷起来,把外面这身衣裙弄出褶皱,被寺里的僧人香客瞧见,还以为你与我在后山做了什么不敬佛祖的勾当。”
华阳:“我本来也没想下水,你自己去玩吧。”
陈敬宗看着她那张倨傲的脸, 心想母亲还说他的脾气硬, 可跟她的嘴比起来, 他的骨头都算软的。
她不脱, 陈敬宗三两下脱了外袍,露出结实健硕的脊背, 弯着腰, 背对着华阳卷起两条裤腿。
别看陈敬宗脸跟脖子晒黑了点, 那肩膀后背却白皙如玉。
陈敬宗忽然回头。
华阳迅速移开视线。
陈敬宗意味不明地笑了笑,几步走到岸边, 跨进溪水。
华阳这才又看了过去, 发现溪水才到他脚踝。
陈敬宗在溪水里摸摸鱼,逛了一圈,见她坐在石头上, 抻着一条袖子遮挡阳光, 道:“拿我的袍子挡吧。”
华阳便把他放在一旁的袍子展开, 遮在头顶。
陈敬宗又在水里逛了一圈, 当他转向华阳, 华阳就会偏开头,仿佛他的胸膛会丑到她似的。
华阳不看他,自然不清楚他做了什么,只听陈敬宗突然喊了声“下雨了”,华阳刚要看向天上,突然一片水花被人泼了过来,除了头顶的部分被陈敬宗的袍子挡住了,华阳的褙子、裙摆,都被淋湿了一大片。
华阳气愤地瞪向溪水里的男人。
陈敬宗却没事人似的,走到溪水中间的一块儿石头旁,背对华阳坐下,低着头拨弄水里的细沙。
华阳做不来放声大骂的事,可心里头憋着一团火,她看看这一身湿漉漉的衣裳,再看看清幽寂静的周围,一狠心,把外面那套华丽名贵却繁琐碍事的衣裙都脱了,整整齐齐地摊平在光滑温热的石头上。
最后脱掉鞋袜卷起白绫裤的裤腿,华阳赤着脚走进溪水。
她一路来到陈敬宗身后,双手掬起一捧水,全都淋到了陈敬宗反射着阳光的宽阔脊背上。
因为陈敬宗弯着腰低着头,一部分水珠沿着他的脊背滚到他的肩头,小瀑布似的落进溪中。
陈敬宗保持低头的姿势看向身后。
潺潺流动的溪水如同一面镜子,倒映着她素色的里衣,以及欺霜赛雪的肌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