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阳看到了站在最前面的公爹,公爹身后便是陈伯宗、陈敬宗兄弟俩。
公主为尊, 陈敬宗先走过来迎接她。
他一身绯色驸马公服, 明明最近晒黑了一些, 却被这如水的月光映得面如冠玉,英俊又挺拔。
几乎在陈敬宗跨过来的同时, 不远处的武清侯、戚瑾父子俩也走了过来。
华阳自然而然地转移视线, 朝舅舅武清侯笑了笑:“舅舅,我进宫的时候遇见外祖母了,怎么没瞧见您?”
戚皇后生得美貌, 武清侯作为兄长, 年轻的时候也是个俊雅公子, 如今年过不惑, 他蓄了须, 却依然风采过人。
武清侯长了副好皮囊,自身倒没有什么过人的文武才干,侯爷的爵位也是戚皇后封后时景顺帝恩赐的,只是与一些仗势欺人的外戚比,武清侯恪守本分,景顺帝给了他一份闲差,他便兢兢业业地当差,再把侯府一干主仆约束好,从来没有给戚皇后添什么麻烦。
华阳记忆中的舅舅,温和可亲,脾气再好不过了。
武清侯略显无奈地道:“臣原本也与母亲同行着,只是路上不慎弄脏了衣摆,故而回去更衣了。”
戚瑾看看华阳,笑着解释:“胡同里有孩子玩耍,甩了泥点到父亲身上。”
华阳了然,想必以舅舅的好脾气,肯定没惩罚那些孩子。
陈敬宗、武清侯父子今晚都喝了酒,风又是从他们这边吹过来的,华阳闻到了酒气,甭管是谁身上的,华阳都不喜欢。
没说几句,华阳就与舅舅、外祖母、姑母等人道别,再跟公婆打声招呼,这便带着陈敬宗朝她的公主车驾走去。
风吹起她绣着金线牡丹的大红裙摆,在周围诸人眼底翻飞。
最美的公主翩然离去,天上的明月似乎都黯淡了几分。
陈敬宗站在车前,将公主扶上马车,他继续候在外面,看着父母、大哥大嫂也都上了车,这才跨上车辕,探入车厢。
宽敞的车内,华阳倦怠地靠在一角,瞥他一眼,又垂下眼帘,隻将脸朝旁边的车窗偏了偏,好像这样就能避开随着陈敬宗一起进来的浓浓酒气。
车厢挂着两盏灯,照亮她染了薄红的脸。
陈敬宗皱眉,问她:“是不是晚上吹了太多的风,着凉了?”
说着,他伸手来摸她的额头。
华阳闭上眼睛,等他挪开手,她软软地解释道:“喝了一点果酒,睡一觉就好了。”
陈敬宗果然看出了几分醉意。
后面一排马车都在等着,陈敬宗先让车夫出发。
马车一动,华阳的身子也跟着晃了晃。
这副软绵无力的样子,陈敬宗直接将人抱到腿上。
酒气更浓了,华阳蹙着眉尖嫌弃道:“放我下去,你身上都是酒味儿。”
她一边说还一边挣,只是那蔓草随风轻晃的力度,陈敬宗都不需特意用力,她都挣不开。
陈敬宗看着她酡红的脸,道:“平时你嫌弃我也就罢了,今日你身上也全是酒气,还嫌什么嫌?”
华阳一惊,她隻喝了那么一点点,竟然也染了酒气?
她不由地歪过头,嗅了嗅肩膀。
是有酒气,却分不清是她身上的,还是陈敬宗身上的。
陈敬宗摸上她的脸:“都要红成猴屁股了,你是喝了几大碗?进宫吃顿宫宴,就高兴成这样?”
光一个“猴屁股”就够华阳气的了,从小到大,所有人都夸她美,只有陈敬宗,说过她胖,现在又这样。
生气的华阳,醉眼朦胧地瞅瞅他,忽然抬手,掐住他的脸。
陈敬宗脸上的肉也很紧实,华阳滑了一次手,才掐起一层皮来。
越是这样越是疼,陈敬宗眉峰挑了挑,却没有躲,也没有抗议什么,隻沉沉地看着她。
他呼出的温热气息都落在了华阳脸上,是纯酒的味道,比华阳喝过的果子酒可烈多了。
华阳松了手,拿出放在袖口的帕子,盖在脸上。
这是一方白底的蜀锦丝帕,薄薄的一层丝根本起不到多大的遮掩作用,陈敬宗还是能看见她细细的眉毛,看见她轻阖的眼,看见她秀挺的鼻梁、红红的脸,以及那双丰盈嫣红的唇瓣。
陈敬宗低下去,隔着那薄薄的丝帕,一下一下地亲她的唇。
唇带动丝帕,丝帕又轻轻摩挲着她的唇。
华阳有点痒,痒得受不了了,她抽开了手帕,帕子刚离开,陈敬宗的唇又落了下来。
华阳都被他亲了一会儿了,忽然想起他还没漱口,不高兴地又挣了起来。
陈敬宗喉头滚了又滚,还是放了她。
华阳微微地喘着。
陈敬宗单手抱着她,另一手拿起旁边橱柜上的茶壶,给她倒了半碗茶,喂过来。
第一口华阳全当漱口了,吐在另一个茶碗里,剩下的才喝下。
凉茶让她清醒了一些,因为被陈敬宗抱得很舒服,她没有再要求坐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