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 明年陈阁老就要回京了, 公主与驸马爷肯定也会跟着离去,到那时, 陵州这地方还不是他与湘王说了算?
因为知道只需要损失一年的进项, 王爷与他们才没有彻底与陈敬宗撕破脸皮,隻想和和气气地度过这一年。
一骑快马突然从远处朝这边奔来,马蹄如飞, 溅起一路灰尘。
陈敬宗率先勒马, 项宝山等人也疑惑地看过去。
最终, 那匹快马停到了他们面前, 武者气度的男子跳下马, 脸色铁青地朝陈敬宗禀报道:“驸马,属下是公主身边的侍卫……”
陈敬宗脸色一变:“可是公主出了何事?”
侍卫怒气衝衝地解释道:“今日天气好,公主听闻陵州城东郊有座桃花山,便微服去赏桃花,公主本意是不想惊扰百姓,叫我等远远跟着,不料竟遇到了湘王爷。因湘王爷也是微服,两边都不认识,湘王爷竟把公主当成普通民女衝撞冒犯!总之现在公主很生气,叫您即刻回去见她。”
他尾音未落,陈敬宗已经一甩鞭子,满脸怒容地疾驰而去。
侍卫也没理会其他人,上马追了过去。
项宝山还没有从刚刚听到的消息里恢復过来!
湘王啊,他能不了解湘王的好色?今日湘王居然色到华阳公主面前去了,还衝撞了公主!
虽然一边是王爷,一边是公主,听起来似乎旗鼓相当,可湘王只是景顺帝的远方堂亲,只有太祖爷这一个共同的老祖宗,华阳公主却是景顺帝最宠爱的亲女儿,现在湘王欺负了公主,景顺帝能忍?
明明才是三月暖阳,项宝山的额头竟然大颗大颗地冒出汗珠来。
王飞虎跟湘王是一样的贪色玩意,这会儿竟然还在说些不正经的,啧啧道:“听说华阳公主貌美无双,也难怪王爷……”
林彦突然飞过来一记眼刀。
王飞虎想起卢达也在,悻悻地闭上嘴巴。
陈敬宗在路上已经跟那个侍卫问清楚了,知道湘王那老色鬼连华阳的一片衣角都没碰到,尽管如此,想到湘王会用那种恶心的眼神冒犯华阳,陈敬宗仍然气得不轻。
他直接骑马进的宁园,来到栖凤殿外才下马,龙行虎步地来到次间,就见华阳寒着脸坐在榻上,还穿着那套细布衣裳,梳得少女头。
陈敬宗愣了一下。
婚前他只见过华阳一面,就是相看那日,虽然她是少女的装扮,可一来离得远,二来少女的公主依然雍容华贵,所以那远远一瞥给陈敬宗最深的印象,就是她很白。
婚后她便开始绾发了,今日竟是陈敬宗第一次真正近距离见到她的少女妆。
“没受惊吧?”
陈敬宗走过去,试着要抱她,他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人,也没有经历过这种情况,又不能像平时那般没个正形,便显出几分笨拙来。
华阳拍开他的手,吩咐道:“刚刚我太生气了,没想太多,现在你带人去湘王府,让湘王把那些胆敢拦着我的侍卫都交出来。”
陈敬宗一听,眼前就浮现出她被一帮五大三粗为虎作伥的男人围起来的画面,沉着脸便往外走。
华阳故意的,就是要他生气,越生气才越像,才会让陵州城的百姓们都知道她受了多大的委屈、动了多大的肝火!
而这件事,早晚都会通过探亲的百姓、过往的商人传到其他藩王那边,届时无论是她向父皇告状,还是父皇惩罚湘王,其他藩王们都会相信是湘王自作孽不可活,非要在太岁头上动土。
陈敬宗阴沉着脸出发了,周吉率领一百个侍卫,骑着马浩浩荡荡地紧随其后。
这阵仗,把一路的百姓都惊动了,纷纷丢下手头的事,蜂拥而去,都想在第一时间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湘王府。
因为挨打时疼得直在地上打滚,湘王浑身上下前前后后都挨了周吉的鞭子,导致趴着也不行,躺着也不行,只能由小厮们搀扶着,光溜溜地站着让王府郎中为他擦拭、上药。
“哎哎”的呼痛声就没停过。
湘王妃与二十五岁的世子都在,因湘王此时仪容不雅,湘王妃站在屏风后,只有世子近在眼前,又心疼又愤怒地道:“何人如此大胆,竟敢对父王动手?”
那些王府侍卫们都不敢说,湘王可以说,却是没那个脸开口。
哪怕全陵州城的百姓都知道他是什么货色,湘王也不好意思告诉儿子,他是因为调戏公主挨了公主的打。
鞭子打出来的伤痕,又长又深,尤其是湘王还长得白白胖胖的,那些鞭伤就显得越发狰狞。
湘王怕疼,不太配合郎中的上药,郎中隻得小心翼翼地哄着劝着。
这边刚把后背上的伤都敷了药,王府外面突然传来一声怒喝:“湘王老贼,出来见我!”
湘王猛一哆嗦,这声音有点耳熟啊,而且还敢对他不敬,当下此时,除了华阳的驸马陈敬宗还能有谁?
湘王若是占理,他堂堂王叔何须惧怕一个小辈,可他理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