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家书,没滋没味的。
景顺帝去了皇后的凤仪宫。
戚皇后正在看女儿的信,看得太认真,连景顺帝进来都没发现。
景顺帝已经五十出头,戚皇后却才三十五岁,既保持着年轻时的美貌,又多了成熟妇人的妩媚风情,也正是因为她这份美貌,景顺帝才会在后位空缺多年之后,一举册封了她这个刚刚进宫的新宠。
“写了什么,笑得像吃了蜜似的。”
景顺帝坐到妻子身边,若戚皇后仔细观察,会在他脸上发现一丝羡慕。
可此时戚皇后心里想的全是女儿女婿,笑着将信纸往皇帝丈夫那边挪了挪:“自华阳出嫁后,每次进宫都要向我抱怨驸马粗鄙不解风情,如今这小两口终于过到一起去了。”
景顺帝微微眯起眼睛,看到女儿在信上说:“两位夫兄皆是文人,风雨中独自行走且艰难,无太多余力照拂妻子,驸马却背我如履平地,女儿方知武夫也有武夫的好。”
简简单单的叙述,确实透露出几分小女儿的甜蜜。
景顺帝也笑了,他自然也希望女儿与驸马夫妻恩爱,过得幸福。
帝后并肩看完了这封信,聊了聊陈家的家事,最后话题又回到女儿身上。景顺帝摸着胡子道:“陵州终究是偏远之地,镇上更是清贫,华阳在那边生活多有不便。等年后驸马除了丧,朕马上将他调回京城,华阳也好快点回来。”
戚皇后思索片刻,轻声道:“皇上,陈阁老一家都是纯孝之人,年初丧讯传来,多少人猜测陈阁老会想办法留在京城,陈阁老却义无反顾地进宫请辞、归心似箭。这次他们夫妻肯定会在老家守满丧,驸马三兄弟虽然只需服一年,大概也不愿丢下二老先行回京做官。”
景顺帝:“你的意思是?”
戚皇后笑道:“丁忧的官员在丧期解除之前,都会提前禀奏朝廷,请朝廷适时安排官职,不如咱们再等等,看驸马三兄弟的折子里怎么说,若他们想即刻回京,您答应就是,若他们想留在陵州方便在二老面前尽孝,那您不如在陵州预备三个空缺给他们,年纪轻轻的三兄弟,在地方历练一二年于他们也有益。”
景顺帝:“果真如此,华阳岂不是要在外面多滞留两年?”
戚皇后:“是多滞留一年零三个月,后年夏天便可回京。她现在是陈家的媳妇,一年丧都守了,多住一年半便可与两位嫂子同享孝媳的美名,何乐而不为?”
景顺帝:“行吧,那咱们多送些赏赐过去,不能让她在那边受苦。”
戚皇后并不担心,陈家不敢委屈她的女儿。
东宫。
太子正在跟着先生读书,这位先生虽然没有陈阁老那么严厉,按照规矩,除非遇到大事,授课时也不能有人来打扰。
将至晌午,课程终于结束。
十岁的太子靠到椅背上,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先生看他一眼,并没有像陈阁老那般指责太子的仪态不雅,收拾好桌面行礼告退。
先生走了,太子的大伴太监曹礼笑眯眯地弯着腰走了进来。
太子眉峰微挑:“什么喜事,笑成这样?”
曹礼立即从背后拿出一封信,献宝似的道:“殿下,公主又来信了!”
太子眼睛一亮,迫不及待地离开座椅,一把将姐姐的信抢了过来。
父皇母后对他教导严格,等闲不许他出宫,他想知道宫外的事都得跟身边的太监们打听,姐姐是第一个在外面给他写信的人。
太子很想姐姐,也想知道姐姐在陵州有没有遇到什么新鲜事。
他坐到窗边,如饥似渴地看起信来。
曹礼站在斜对面,见小主子渐渐皱起眉头,心里就是一突,担心小主子坏了心情,会变得不好伺候。
幸好太子的眉峰很快又舒展开来,最后看向窗外,若有所思。
曹礼好奇问:“殿下,您想什么呢?”
太子回神,问他:“你见过洪水吗?”
曹礼吓了一跳:“殿下怎么突然提到洪水了?难道陵州那边发水了?公主可有受伤?”
太子摇摇头,把信递给他。
曹礼快速看了一遍,连拍好几下胸口:“幸好幸好,公主吉人自有天相,没有遇到大水。”
曹礼今年十八,当初也是家里发大水死了爹娘,辗转流落到京城,被人带进宫里做了太监。
太子既然有兴趣,曹礼就讲了些洪灾的惨烈。
太子:“朝廷不是每年都会拨银子专门用来修筑河堤?”
曹礼:“那都是用来修大河的,乡野地方的小河段,多少年都不会涨水泛灾,偶尔遇到大雨之年才发一回,加固堤坝不值当。”
太子:“那要是父皇非修不可呢?”
曹礼看看外面,凑到他耳边小声道:“那得看国库有没有那么多银子了。”
太子抿紧了唇,国库不丰,他经常看到父皇为银子的事发愁。
曹礼:“您是担心公主吗?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