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敬宗见她一动不动,嗤了声,三两下解开绳子,展开油纸。
华阳就看到了一包瓜子、一包肉干、一包杏脯。
跟宫里特质的零嘴比,这三包方方面面都差多了,瓜子不够饱满、肉干颜色不够红亮、杏脯也都小小的。
可在附近的村镇上,这三包已经是上等货色,更是服丧的陈宅现在不能采办的东西。
服丧是为了缅怀亡人,表现的越悲痛越叫人夸讚孝顺,若还有心情吃零嘴,算什么?
人人都知服丧苦,当官的甚至还必须丁忧耽误前程,但孝道如山,陈家这等读书人家更要看重礼法。
“吃了会不会肚子疼?”华阳对小地方的东西没什么信心。
陈敬宗:“试试不就知道了?反正我吃了没事。”
华阳犹豫片刻,还是决定等哪天实在嘴馋了再说。
“晚饭还没好,你先去沐浴吧。”
他一身灰尘,华阳一眼都不想多看。
陈敬宗吩咐门口的朝云:“直接提桶凉水来,不用特意烧了。”
华阳皱眉:“一桶水能洗干净?”都不够她洗头。
陈敬宗看过来:“又不干什么,洗那么干净有什么用?”
她要是给他睡,他可以拿刷子从头到尾刷一遍,保证她处处满意。
华阳涨红了脸。
当初她真是想得太简单,以为阁老家的儿子纵使习武也定会是个雅士!
珠儿去提水,朝云去内室给陈敬宗拿了一套换洗的衣裳,放在浴桶旁边的架子上就退了出来。
华阳让她把一坛子酒、三包零嘴收起来,继续在堂屋坐着。
陈敬宗进去不久,西次间就传出来哗啦的撩水声,然后是湿巾子被人攥紧沿着脊背摩擦的特别声响。
华阳的眼前就好像又出现了姑母府里的两个侍卫。
她并没有仔细看他们的脸,却深深地记住了他们宽阔的肩膀、劲瘦的腰腹。
比较起来,还是陈敬宗的身体更好看,身形更加修长,肌肉结实匀称且恰到好处。
浮翠堂。
罗玉燕久坐不适,正慢慢地在院子里散步,二郎、三郎蹲在树下玩蚂蚁,教了一天书的陈孝宗舒舒服服地躺在次间休息。
主宅派丫鬟送来了晚饭,是素三鲜馅儿的水饺,另有三道素菜、一道蛋花汤。
罗玉燕看着丫鬟们进来,再看着丫鬟们离去,嘴里淡淡的很是没有滋味儿。
人就是这样,天天能吃肉的时候毫不珍惜,连着仨月没有吃肉,她就特别馋!
“娘,咱们进去吃饭吧。”二郎饿了,丢了手里的小木棍,站起来道。
罗玉燕点点头,刚要往里走,一缕炖鸡的香味儿忽然从四宜堂那边飘了过来。
罗玉燕不动声色地看向两个儿子。
二郎、三郎都使劲儿地吸了吸鼻子。
跟哥哥确认过眼神,三郎高兴地跑到母亲身边:“娘,有肉!”
罗玉燕嘘了一声,嘱咐儿子们别声张,再把陈孝宗叫了出来。
这次炖鸡的香味儿浓了些,陈孝宗也闻到了。
他笑了下,好个老四,撒起谎来连眼睛都不带眨的!
四宜堂今天的晚饭,有炖鸡还有酒,陈敬宗吃得很尽兴。
华阳吃了七分饱便停了筷子。
“还能盛一碗,要吗?”陈敬宗看看汤盅,问她。
华阳:“你喝吧。”
陈敬宗就把鸡汤盛到碗里,几大口喝得干干净净。
华阳:……
她知道了,这辈子她也不可能将自己的驸马调教成一个雅人。
等她解了陈家的难,再有下辈子的话,她或许可以重新去物色一个容貌风度样样拔尖的人。
“驸马,大爷叫您吃完饭过去一趟。”
珍儿过来禀报道。
华阳惊讶:“莫非大哥那边也闻到味儿了?”
她有些后悔跟着陈敬宗一起偷腥了,跟做贼似的,有点风吹草动都要担心一番。
陈敬宗想了想,道:“大哥就算闻到,顾及你的面子他也只会假装不知,找我肯定是为了别的事。”
他这么一说,华阳想起来了:“下午大哥也派人来找过你,我说你昨晚忙着抓老鼠,白天都在补觉。”
陈敬宗:“行,那我过去看看。”
仔细漱了口,陈敬宗这就去了观鹤堂。
陈伯宗站在走廊里,远远地看着四弟从四宜堂那边走过来,头髮还半湿不干的,便笃定四弟是睡了一整天,醒来全身是汗才洗的澡。
“听说你昨夜一直在抓老鼠,忙到了几更天?”陈伯宗面容严肃地问。
陈敬宗胡诌道:“记不太清,反正天快亮了。”
陈伯宗:“就算如此,你也不该一整个白天都拿来睡觉,不成样子。”
陈敬宗皱眉:“我的事你不用管,说吧,为何找我?”
陈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