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梁陈是被渴醒的,看了眼时间,才凌晨五点多。闹钟旁边刚好有杯水,她没做他想,拿起就一口气喝完了,然后接着睡。
再醒来已经是九点多,梁陈呆呆地望着天花板,昨晚好像发生了好多事,一想就头疼。
肚子咕咕叫,催促着她去觅食。
手机上有梁宋的消息,一个小时前发的。说给她留了早餐,在厨房。
梁陈面无表情看完,没有回复。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往常母亲是绝不允许他们赖床不吃早饭的。今天竟没有人喊她。
去厨房拿了吃的回屋,以免碰到不想见的人。
窗外的树开始长新叶,阳光照耀下,满目翠绿,很漂亮。
梁陈想改变计划了,梁宋意志坚定,攻略收效甚微,再继续下去,怕是偷鸡不成蚀把米,把自己也搭进去了。
怎么能真的喜欢他呢?不可以,必须把心动扼杀在摇篮里。
她是要离开的人,和梁宋不会有好结果的。
软的不行,那就来硬的,考完试给他下药。
做完思想建设,梁陈拍拍脸,开始刷题,无论如何,成绩不能落下。
除了吃饭时间,梁陈再没出过门。
梁宋几次在她门口徘徊,始终没敢敲门。发出去的消息也都石沉大海。梁陈需要时间消气,他理解。
自从两人和好,梁陈每周末都约他单独出去玩。
梁宋以为会一直如此。
周日参加完家庭聚会回来,他还抱着希望。尽管和那些虚伪的亲戚强颜欢笑了半天很累,但他仍旧期待姐姐的邀约,和她待在一起,听听她的声音,什么也不做就很幸福。
然而直到日薄西山,梁宋都没有收到梁陈的任何消息。
吃晚饭的时候,梁陈也没看他一眼,仿佛和他们不在一个世界。
梁宋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姐姐。”,他跟在梁陈后面,挡住了她关门的动作,小心翼翼地问:“你还在生气吗?”
梁陈上扬的眼睫慢慢低垂,遮住眸中的淡漠,决定和他说清楚,“以后不要叫我姐姐了,我不需要弟弟。我们还是像以前那样吧,对谁都好。”
说完,她没敢看梁宋的表情,关门落锁。
对梁宋来说,这句话宛如晴天霹雳。他像是被主人抛弃的小狗,红着眼睛在门外站了好久,消化姐姐不要他了这个事实。
姐姐怎么可以不要他?不是说喜欢他吗?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人生最痛苦的不是从未得到过,而是拥有之后又骤然失去。如今,他经历了两次。
原来人在极度难过的时候,心脏真的会很疼。
梁宋抬手按在心口,不禁想姐姐伤心的时候也会这般疼吗?
他一夜未眠,清晰地感受每一秒的痛苦,有种自虐般的快感。
梁陈不让叫姐姐,他便再也不敢开口,只能干巴巴地问候一句早上好,连梁陈一个眼神也得不到。
这怎么能叫和以前一样呢?
她比以前更冷漠了。除了上学放学,连见她一面都成了奢侈。
梁宋时常恍惚,觉得开学以来的这段美好时光,只是他一厢情愿的美梦。现在只不过梦醒了。
可是手机里的照片告诉他,那不是梦。
还有游乐场的摩天轮,见过他们依偎的身影。
梁宋收藏了梁陈房间门锁的备用钥匙,每个睡不着的深夜,都会偷偷去看一会儿梁陈。
明明知道远离她才是正确的做法,可是他做不到。
最近不知道从哪冒出一个男生,放学总是和梁陈有说有笑的走到学校门口,甚至有一次还揉了梁陈的头发。
梁宋默默跟在后面,双拳紧握,看他们挥手分别。
有一次周末傍晚,他甚至看到那个男生送梁陈回家,还在小区门口抱了下她。
梁宋很想问问梁陈是不是谈恋爱了,但梁陈根本不给他说话的机会。
清明假期,何与川在群里提议去踏青赏花,说他姑姑开了一个农家乐,还能烧烤,加上表妹,刚好四个人一起玩。
草长莺飞的仲春,郊外空气清新,郁金香花团锦簇,美不胜收。不少人带着孩子露营,感受自然春光。
何与川自见到梁陈姐弟俩就感觉到不对劲,是和生日那天不同的感觉。两个人一路上都没说过话,连陌生人都不如。明明之前和好了。
上次生日一别,何与川在手机上问过梁宋,为什么那天两个人都很反常,但他始终不肯正面回答,只说没事。
今天正好趁此机会再打探一下。
梁陈和表妹去放风筝,何与川张罗着开始烧烤,梁宋给他打下手,明显心不在焉。
“你到底怎么了,阿宋。”,何与川抱臂,“说吧,你和梁陈又闹什么不愉快了?”
远处放风筝的身影被大树挡住,梁宋收回视线,“没什么,是我不好,惹她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