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这件事我们吵架了,我也不想问他。」
梁世聪看着陈圣砚嘟嘴的表情,笑了笑说:「你改天带他回来吧。」
「舅舅态度也差太多了吧?你真的是舅舅吗?」陈圣砚忍不住捏了捏舅舅的手臂,想确认他是不是别人假冒的。
「不管怎样你来这里他一定会很寂寞的,你也是吧?」梁世聪将他粗糙的手放在陈圣砚头上,继续说:「你说过他也是你的家人,家人吵架总是会和好的嘛。」
「你说像我们一样吗?」
「是啊。」梁世聪不好意思地傻笑,像是朋友一样把手搭在陈圣砚肩上。
「我们其实也不算吵架啦……」
「老公!下来搬东西了!」在一楼的谢雅莉站在楼梯间扯着嗓子喊道。
「我下去了,你慢慢整理吧。」梁世聪说完后轻轻拍了拍陈圣砚的头离开。
房间里又只剩下陈圣砚独自一人。他盯着那叠照片一会儿,然后将它们整理好后和信封一起放回铁盒里。
拿着铁盒回到自己的房间,陈圣砚轻轻推开衣柜横拉的门,将里面隐藏式的抽屉打开,抽屉因作用力延着滑轨无声地往外跑。
陈圣砚摸着盒子上斑驳的喜气,将铁盒轻轻地放在数不多的衣服旁边。
◆
石桥下的涓涓细流不停地流动着,为安静的乡间带来自然的噪音。陈圣砚牵着脚踏车盯着河面,严肃的表情看起来像是在倾听河流的话语。
以往总是会有人拿着钓竿在桥边钓鱼,但今天一个人都没有,于是他决定在这里稍作停留。他将脚踏车停妥后,趴在石造栏杆上眺望着桥下的景色。因动作改变,手臂传来了方才搬运东西的痠痛感,但陈圣砚似乎一点也不在意,依旧直直盯着远方。
远处像是没有尽头的山,还有参差不齐的电塔坐落在这些山上,自然与非自然的景象在同一个画面里,似乎也是能够巧妙地融合在一起,彷彿这个世界本来就这长这个样子。
陈圣砚拿出手机按了几个键后贴近耳朵,想着等一下该说些什么。
原以为会持续个几声的铃声,在第二声响时就应声被截断,比店里的电话还快被接起。
「喂?」
陈圣砚听得出来对方的声音有些慌张,但还是近乎完美地镇定着。许久没听见吴元青的声音,他内心有些激动,只能简短地问:「在忙吗?」
「我今天来公司加班。」
「那我晚点再打吧。」
「等一下,公司只有我一个人,没关係。」
「上次我没接到电话,所以打回来给你。」
「嗯。」
吴元青应声后停止说话,而陈圣砚也想不到要说什么,只是听着他的呼吸声,想像他现在皱着眉的表情。
「你还生气吗?」
问句的波动扰乱着空气,但陈圣砚脑中一片空白。当初就是因为无聊的生气,搞成现在这种烦人的状态。
说了不生气又能怎样?现在根本不是生不生气的问题了,陈圣砚突然觉得自己很可笑。要是当初成熟一点就好了,这样两人就可以不用这样折磨着。
「圣砚?」
陈圣砚缓缓蹲下,额头倚靠着表面粗糙的桥边柱子,但他似乎感觉不到疼痛,肩膀抖动着。
「元青,我好想你……我真的好想你……」
终于忍耐不住情绪,思念幻化成斗大的泪珠宣洩出来。「我不想要这样子了,我想要好好的抱你、亲你,我想要你的全部!」
不知道电话另一头沉默了多久,待陈圣砚不再哭出声音,只剩下如冬日细流的吸鼻声后,吴元青才开口问道:「你家在哪里?」
「什么?」
「你宜兰的家在哪里?」
「我……」
「你把地址传给我。」
陈圣砚听见电话里传来细小的杂音,便狐疑地问:「你在干嘛?」
「我在收东西,等一下就出发去找你。」
「你该不会要骑车来吧?很危险啦,不要这么……」
「陈圣砚。」
「干嘛?」陈圣砚愣了愣。
「这阵子我每天晚上都在想,如果我隔天死了,我最遗憾的事情就是没有告诉你,你对我来说有多重要。我不想把间浪费在这样不清不楚的状态,我已经受够了。」
陈圣砚听完后怔着,一时半刻说不出话来。接着又哭了,握着手机的右手越发用力,因为不用力的话手机有可能会直接滑落在地上。
吴元青再次等待陈圣砚恢復平静后,温柔地说:「别哭了,你这样我捨不得掛电话骑车。」
陈圣砚忍住不哭,边吸鼻涕边说:「小心骑车喔,虽然我想要赶快见到你,但是不要骑太快。」
「好。」
「下次如果敢再说什么死了,我一定直接把你甩掉!」陈圣砚威胁道,但因为带着浓浓的哭腔,一点也没有魄力。
「知道了。」吴元青笑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