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理完同萧世檀的恩怨,萧瑾蘅又忙着去换了身衣裳,这才匆匆赶到安置沉照溪的凤仪殿中。
“阿蘅!哎呀你总算来了!”方才萧瑎被清醒了的沉照溪骂得灰头土脸,如今见到萧瑾蘅立马便迎了上来,他的眼眶一酸,颇有想流泪的感觉;“最讨厌这种读书人了……不带脏的骂人怎么还这么猛啊……”
萧瑾蘅略带嫌弃地将萧瑎推远些,又瞅瞅侧殿内的狼藉,长舒一口气。
“麻烦四哥了,可有召过医官?”
“有有有!哎呀,煎了药小妮子也不肯喝,总觉得别人要害她!”
萧瑎跟在萧瑾蘅的身后,止不住搔首踟蹰,每一步都弄出极大的响动。
“四哥!”萧瑾蘅被他吵得有些烦了,从怀中掏出方才的绢布便拍到萧瑎的身上;“萧世檀的罪己召,上面有他的画押。你去送给屈老,如何用效果最好,他心中有数。”
未等萧瑎答话,萧瑾蘅便关上了侧殿的殿门。
屋内满是大婚用具,此时却一片狼藉,没有半点喜意。
此时她倒没有方才那般焦急,而是踱步而行。
方才突然把沉照溪扛走,做的是有些鲁莽,萧瑾蘅思量着她应当是生气了。
也是,若换做她估计会把那人扒皮抽筋。
是该生气的。
“沉姐姐?”
临近屏风,萧瑾蘅这才涩哑地开口。
没有半点动静,更没有什么东西再砸出来,萧瑾蘅稍稍放心,闪身到屏风内侧。
帷帐遮住了不少视线,只能隐隐约约看到床上的人用锦被将自己缩成一团。
低头又朝自己的衣襟上嗅了嗅,确保全然是好闻的檀香,没有残余下半点血腥味,这才放心更靠近些。
“沉姐姐?”
萧瑾蘅用从床榻角落里捡来的一柄玉如意撬开些那锦团子,另一只手又取下别在腰间的拨浪鼓,有一下没一下地摇动着。
着实像在哄小娃娃。
那锦被裹成的团先是颤了下,接着便传来隐隐的啜泣声,很快愈演愈烈。
方才忍了许久的泪珠子,总算得以宣泄。
不多时,锦被中便钻出来双满是雾霭的眼睛。
额角还有些已经干涸的血渍,想是萧瑾蘅出那一剑时溅上的。
“你……吵死了……”
沉照溪嘴上这般说着,身体却很诚实地抱紧了萧瑾蘅的腰。
恨不得就这般捧着颗恐慌的心自此融为一体。
“好了好了,是我不好,吓着你了。”
萧瑾蘅几番想查看她的情况,可奈何沉照溪抱得实在是太紧,最后只好作罢。
见着不远处有个浸了水的干净帕子,萧瑾蘅费劲捞来,替她擦着因紧张而起了红疹的脖颈。
帕子上的水已经有些发寒,沉照溪瑟缩了下,还是渐渐松了些力道。
“你……你可有受伤?”
萧瑾蘅见她终于肯说话,当下便扬唇轻笑;“为了沉姐姐,我也不敢受伤啊~”
本就泛红的眼眶此时又开始隐隐颤动,沉照溪瘪着嘴,心有余悸;“方才远远见着你身上的血,都以为是你流的……”
原是因为这个,萧瑾蘅本以为是关于沉照溪捅萧世檀的那一下,心中还有些吃味……
“哼,就那群废物,自然不是本郡主的对手!”见沉照溪的情绪稳定许多,萧瑾蘅也放心不少,弯下腰来将脸贴上;“差不多又有一年未见了,来来来,快赏本郡主一个香吻。”
沉照溪嗔她一眼,还是微微侧头,将自己的唇瓣迎上。
纷乱无序的话有时只需要一吻,便于唇齿中盈满,而后如春风拂过积雪,缓缓化去。
只剩一池春水。
“可是时间久了,生分了?”萧瑾蘅笑着松开扣着沉照溪的手;“尚未做些什么,便喘成这副模样?”
怎料沉照溪对她的话没有半点反应,甚至敛了神色,无比认真地唤了声‘萧瑾蘅’。
萧瑾蘅不由有些愣住,心下一紧。
“怎……怎么?”
她应当没有什么瞒着沉照溪的。
怎料沉照溪执起她的手,而后紧紧贴在心口。
“你让我抄的经文,我抄了数百遍。”沉照溪垂下眼睫,深吸一口气,而后抬眼,对上萧瑾蘅的眸;“若你非要下这无间地狱,望我能与你同去。”
怕呐,当匕首刺入萧世檀血肉的那刻,又怎么能不怕呢?
萧瑾蘅的心脏似乎停止了跳动,复又燃起时,是手心感觉到的颤动与自己的同频。
嘴唇几番张翕,终是化为释然的一笑。
往前的那些,此时皆成昨夜旧梦。
扣着萧瑾蘅手腕的那只手渐渐下移,直到触碰到腿间的那处柔软。
萧瑾蘅恍然回神,看着面前这个红了耳尖的人。
“若是同你……便是夜夜洞房,我也是愿的……”
萧瑾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