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那沈姑娘的事,是你找了妹夫,他帮你的?”
薛宜宁不知她为何问起这事,点点头,“是他。”
方霓君便说道:“我想,你看能不能避开你婆婆,悄悄给妹夫写家书,若他能回信给你婆婆,拒绝这安排,你婆婆一定会听的,比我们去找她吵闹都管用。”
薛宜宁回道:“多谢嫂嫂提点,我回去好好想想。”
这样回着,心里却觉得嫂嫂实在想多了。
想必嫂嫂还以为她与骆晋云是嫂嫂和哥哥那样的夫妻关系,自然可以商议着来。
可她与骆晋云不同,更何况对方是他等待多年的金姑娘。
回程路上,薛宜宁无奈地想,其实,她还是该早点生下孩子,是这样么?
若金采真以平妻身份进门,那比当初的夏柳儿进门就对她的威胁大多了。
她的日子,又该怎么过?
没几天,萧氏与骆老夫人见了面,谈话却并不顺利。
骆老夫人在幽州待了大半生,自有些小门户妇女的精明和厉害,萧氏是名门望族出身,讲究体面,言谈含蓄,喜欢七弯八绕,两人喜性不同,又各怀心思,最后谈不到一处,各有不喜。
骆老夫人只认准一条,薛宜宁与骆晋云成亲三载尚无所出,再娶新人理所应当。
萧氏只能同意骆晋云纳妾,不同意娶平妻,骆老夫人则说,就算是平妻,薛宜宁先进门,也是薛宜宁为大,这不影响。金家与骆家早就有婚约,如今人家落难,求到门前来,骆家怎能不顾情面把人赶出去?
最后两人不欢而散。
待萧氏离去,老夫人便让薛宜宁前去叙话。
薛宜宁向老夫人请安后坐下,老夫人缓缓道:“原本这事还在筹谋中,但既然亲家母提起,我便和你说说这事。
“之前纳妾,你也是同意的,如今换了娶采儿进门,你不愿意,自然是因为她娘家身份高些,进来是做平妻。
“可就算是平妻,那也压不过你去,在外还是你为大,她要敬你一声姐姐,你又担心什么?
“再说她那孩子你也见了,性子是最温善乖巧的,绝不会做出什么失礼的事惹你不高兴,你大可放心。”
薛宜宁温声道:“母亲说的是,是我小性了。”
她心里明白,既然老夫人下了决心要给骆晋云娶平妻,她说什么也不重要。
老夫人是婆婆,不用征得她这个媳妇的同意,只是出于婆媳之情,在宽慰安抚她而已。
可是,能让老夫人专程来宽慰她,能让老夫人保证,性子最温善乖巧,则恰恰能预示,金采进门就是能压她一头。
先进门的名份算什么,内院里的日子才是实实在在的,金采是骆晋云心底的人,是老夫人喜欢的人,是出身不低于她的禁军指挥使之女,她拿什么和人家比?
话已挑明,老夫人便没再藏着掖着,明目张胆与金家走动起来,金采第二次来骆家,老夫人便开口说既然金采叫骆晋云哥哥,那就叫薛宜宁姐姐好了。
金采带着几分怯懦和紧张,脸上又透了一丝红,朝她道:“姐姐。”
薛宜宁温和地一笑,如她在骆家露了好几年的那个笑脸一样。
晚上骆晋雪到她房里来,惭愧道:“嫂嫂,母亲说让我代大哥拜堂,我不知道怎么办……”
薛宜宁回道:“我知道你的心,但母命不可违,更何况你与金姑娘也交好,又叫金夫人一声伯母,你怎能逆她们的意?
“再说,这事差不多已是定局,又岂是你不愿意就能不算数的?你倒不如高高兴兴应了此事,这样大家都好。”
骆晋雪难受道:“可是,如果金姐姐真进门,母亲一定会偏心她的,嫂嫂到时候怎么办?”
原来这事,连骆晋雪这样心思简单的姑娘都能预料得到。
薛宜宁默然不语。
她也不知怎么办。
待骆晋雪走后,她在房中坐了许久,最后拿出笔纸来,给父亲写信。
她竟真有些想和离了。
本以为自己已经习惯忍耐,可这一次,却想任性。
可她知道,哥哥与母亲说的话都不管用,她要和离,除非父亲能同意。
她写好信, 让何妈妈送去薛家,却迟迟没有回音。
直到夏至时,纪家与薛家办纳征礼, 她至薛家贺喜,才见到父亲。
礼毕, 客人辞别, 父亲才让她去书房叙话。
到书房,薛谏问:“如今,你还想和离?”
薛宜宁这才知, 父亲是有意让自己冷静。
可是, 骆家与金家的婚事已经订下,骆家已经在准备聘礼。
她有她的尊严, 不想受此侮辱。
面对父亲的问话,她肯定道:“是,还请父亲恩准。”
薛谏却冷了眉眼, 问:“你想和离, 可是因南北和谈之事?”
薛宜宁抬眼道:“什么南北和谈?”
南, 指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