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助她整理好了衣裙。
后来两个小姑娘在园子里聊了半天,沈惠心悄悄教她这些事平时如何注意,有什么好办法,竟比她身旁奶娘和母亲都要细致。
很显然,沈惠心也认出了她。
她只是坐在轿内,神色淡淡看着下面路旁的她,而她也看着轿内满面浓妆的沈惠心,目中也许是惊愕,也许是怜惜,具体是什么,她也不知道。
她知道,
这是教坊司的轿子。
日近黄昏,这个时候,许多青楼教坊里的红牌会受邀前往达官贵人家献艺或是陪客,往往到深夜才回,或是不回。
而沈惠心,显然就是去赴宴的。
轿子自马车前走过,这时琴坊旁边茶馆外某桌客人的声音响起。
“是沈翩翩,真是漂亮。”那人夸赞。
另一个说,“说是睡一晚得十两银子,真是敢要价,难不成还是金子做的……”
后面的字眼,污秽不堪。
两个茶客笑得极其猥琐,薛宜宁转过头去,眉目冷厉,看向两人。
那是两个小商贩,撞到她这目光,不由心虚了几分,瞬时就止了笑,安静下来。
她身前的马车,身旁的随从,一身锦衣华缎,明显就是个高官家的贵妇人,加上那颇俱威严的一眼,让他们不敢放肆。
薛宜宁转身上了马车。
马车缓缓前行,将街道两旁的贩夫走卒隔绝在外头。
这就是哥哥说的,她至少还是薛家长女,至少是将军夫人。
沈惠心的公公因辱骂新帝而被处置,家中女眷被送去教坊司,成为贱籍。
当日她准备和裴隽南逃,如果被抓到,大概也是沈惠心这样的下场。
父亲最后一刻选择投诚,是单纯的怕死,还是也不忍妻女入贱籍,受人□□?
她终于明白哥哥的话,要么,她就在当日不顾一切去死,要么,就好好地活。
拿着琴回府, 才至院中,骆晋雪突然从旁边跳了出来,笑道:“嫂嫂!”
薛宜宁微惊, 随后轻笑:“你怎么在这里?”
骆晋雪摸了摸她的琴匣, 与她一起往前走, 然后道:“嫂嫂,我下午听见你弹琴了,还准备去找你,就见你急匆匆出去了。”
薛宜宁说:“是琴弦断了, 我拿去修了。”
“现在修好了吗?”骆晋雪问。
薛宜宁点头:“好了。”
骆晋雪又问:“今天弹的是什么曲子?真好听, 比上次那个还好听。”
上次的《将军》更悲壮浑厚, 这次的曲子则更凄婉悠扬, 骆晋雪这种小姑娘,自然更喜欢这个。
薛宜宁回道:“叫《与君别》, 我师父司徒先生作的曲。”
“与君别……”骆晋雪默念, 喃喃道:“难怪那么悲凉,原来是这个名字。”
薛宜宁问她:“怎么突然对琴曲这么感兴趣?”
骆晋雪讨好道:“嫂嫂,你能教我弹琴吗?”
薛宜宁笑起来:“诗还没作好, 又想弹琴了?怎么一出又一出的?”
“不成么,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啊。”
薛宜宁回道:“哪里就闲了,母亲上次还批评你女红做得差了一点呢,要你勤练,你忘了?”
骆晋雪不屑道:“做女红有什么意思,老婆子会做, 小丫头会做, 谁都会做, 可作诗弹琴, 会的人就少了,又雅致,我一边学作诗,一边学弹琴,也不耽误。”
“但会耽误女红。”薛宜宁说。
骆晋雪全不在意:“没事,我和母亲说说就好。”
说着央求道:“好不好嘛,我今日听你弹琴,实在太羡慕了,你就答应我吧,我保证尽量自己练,少打扰你,真不懂才问你。”
薛宜宁认真道:“教你倒是小事,我无妨,只是还得让母亲同意,除了母亲,你大哥那一关也绕不过去,等他们首肯了,你才能去挑一张琴来练。”
骆晋雪嘟起唇叹息。
母亲倒是还好,大哥那里……
她们都知道,骆晋云不喜欢这些。
什么诗啊,书啊,画啊,琴啊,箫啊,他都觉得是达官贵人或是酸腐文人喜欢的无用之物,只是闲来没事做。
她练几个字,读几首诗还好,也不影响他什么,他不会管,可要是弹琴,那是有动静的,旁人能听到。
更何况琴比诗书更显得无用,如卓文君,蔡文姬之流,纵使才华过人,但声名太过,偶尔也遭人非议。
“嫂嫂的父亲,嫂嫂的哥哥,真好,不像我哥。”骆晋雪抱怨。
薛宜宁笑道:“他们可没有你大哥的本事。”
说完,她交待道:“学琴的事,你务必和你大哥好好说,若是他不同意就算了,别惹他生气,你和那陶郎君的事还放着呢。”
骆晋雪略带娇羞地回:“行,我知道了。”
薛宜宁回了金福院,骆晋雪看一眼院外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