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出身,两人天差地别;论品性,黄翠玉小门户里都算得上悍妇,而薛宜宁则是骆家人人称赞的贤惠儿媳,知书达礼,温婉端庄,几乎是高门贵女的典范。
黄翠玉被比了下去,因此十分讨厌薛宜宁。
若薛宜宁样样比她强她说不定就认了,偏偏薛宜宁不入骆晋云的眼,很受丈夫冷待。
黄翠玉就开心了,抓着这一处不放,碰到机会就要来踩一脚。
现在她突然过来,金福院里的人不用想就知道肯定是为夏柳儿的事。
果然,她眉开眼笑地进来,见了薛宜宁才假意露出一脸伤心为难道:“刚才我闲着无事,心说去帮你瞧瞧那夏姑娘怎么样,是个什么性情,哪想到一去,却被芬儿拦住了,说是不方便,我才疑惑怎么个不方便呢,结果你猜怎么着?我听到了大哥的声音,这才知道原来是大哥在里面!
“这要不是亲耳听到,我都不能信,我想这大哥才回来,不说多陪陪嫂子,怎么能一早就跑去那女人那儿去呢?这不还没进门么,弄得像多等不及似的,叫嫂子心里怎么想?”
说完,黄翠玉就好以整暇看向薛宜宁,希望看到她的愤怒、羞辱与痛苦,可她却仍是神色平平,好像这是别人的事一样,与她无关,一边吩咐丫鬟去拿发放月钱的账本,一边淡声回道:“这样啊,弟妹精神倒好。”
精神好,所以遛一大圈去看热闹,又遛一大圈来看笑话。
黄翠玉一记重拳打在了棉花上,有些挫败,不死心道:“不知道大哥准备什么时候接她进门呢?有没有和嫂子商量一下?我替嫂子想吧,觉得这时间千万不能太近了,毕竟嫂子还没孩子是不是?按道理最好有了儿子,就算没有,也该等嫂子怀孕了再说,要不然那姑娘一进门,看大哥对她宝贝的样子,不是有可能跑到嫂子前面去?”
说着就叹息道:“到时候嫂子还没动静,她倒怀上了,叫嫂子的面子往哪儿搁?”
薛宜宁礼貌性笑了笑,表示自己在听,却是认真对着账本,一边记着,一边让子清数银两。
她这样没事人一样,让黄翠玉十分不悦,气闷了半晌,说道:“还是嫂子贤惠,遇到这事都还能沉得住气,要这是那骆晋风敢这样,老娘我非断了他子孙根,叫他这辈子也举不起来!”
她这话说得不假,骆晋风在她面前的确不敢造次,到现在哪怕也做着不小的武官,房中也只有她一人,到她怀孕了,
更是每日嘘寒问暖,黄翠玉骄悍,他便变着花样哄她开心。
没等薛宜宁回话,前面传来动静,屋内几人仔细一听,却是骆晋云回来了。
黄翠玉没想到骆晋云会过来,但她在幽州惯了,没有京城大门户那些男女大防的规矩,虽然很快起了身,但也不慌,到屋外和骆晋云问候一声,就假模假样回头朝薛宜宁笑道:“那嫂子,我回头再和你闲聊。”说着就出了院子。
待她走远,薛宜宁才问:“夫君,怎么了?”
来一定是有事,他没事是不可能过来的。
骆晋云脸色很冷,带着几分严肃,也没往屋内多走几步,只是说道:“柳儿的院子我去看了,冬凉夏热,不好,你给她换一处吧,和正堂后面的万顺园还空着,你让人添补些家具,就那儿好了。”
照薛宜宁的认知,这不合礼数。
夏柳儿现在只是个客人,到进门也就是个妾,她只能住一处厢房,或一个偏后面、角落的小院,而不能住大院子。
那万顺园是个大院子,和她所住的金福院差不多,甚至毗邻骆晋云住的和正堂,中间还有走廊和小门相通,夏柳儿住进去,那就是宠妾灭妻的架势。
她不知道骆晋云是不在意这些,还是故意为之。
如果真那样,那她脸上真是一点颜面都没有了,待在骆家都是个笑话。
可她没有反对的权力。
“好,我这就去安排。”沉默许久后,她才挤出这么一句来。
骆晋云一动不动看着她,带着审视,似乎要辨别出她有没有心生不满,阳奉阴违。
看一会儿之后,他才又说道:“另外芬儿一个人太少了,你再安排两三个丫鬟过去,交待她们尽心服侍,不可怠慢。”
薛宜宁极其安静,也没有多的话,只说道:“好,我知道了,今日便去安排。”
骆晋云又看她两眼,离开了。
薛宜宁并不迟钝,能看出骆晋云对这夏姑娘的在意。
所以她丝毫没有耽误,很快就亲自去了一趟万顺园,里里外外检查一遍,交待管事妈妈换上新窗纱,置了几个柜子,从库房搬来两座屏风及其他摆件,然后就是安排里外侍候的人,粗使丫鬟倒还好,身边的大丫鬟则不能大意,一共挑了三个人,都是模样整齐又不出挑,做事伶俐也本分的,等做完这些,已是黄昏。
赶在天黑前,她让人去关照夏柳儿,当天就搬了过来。
晚一刻,怕骆晋云不高兴。
回到金福院,又是腰酸背痛,玉溪和子清两人十分愤愤不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