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究竟是他娶媳妇,还是母亲娶媳妇?
此时面对朝月的提问,陈敬宗思索片刻,道:“公主该生辰了。”
朝月眼中露出笑来,驸马爷虽然粗犷,可他记得公主的生辰,就还算是个好驸马。
“公主无意大办,驸马可有什么想法?去年公主就没能好好庆生,今年怎么都该热闹一下了,哪怕只是在宁园里面呢。”
陈敬宗:“是该如此,不过我粗人一个,也不知道公主的喜好,你们在她身边伺候这么多年了,这事就交给你们吧,需要我配合的地方提前告诉我。”
朝月:“那怎么行,您才是现在公主身边最亲的人,这事必须您定主意,我们筹备得再好,公主都只是看个过场,心里没什么可高兴的。”
陈敬宗:……
他连礼物都没想好要送什么,还让他琢磨怎么为她庆生?
陈敬宗很想拒绝,可想到去年她刚抵达陈家祖宅时瘦巴巴哀怨怨的可怜样,只好同意了。
晚上上了床,他搂着华阳问:“是不是该生辰了?”
华阳挑眉:“朝云她们告诉你的?”
陈敬宗:“就不能是我自己记的?”
华阳:“行,就当你记得,不过时机不对,你们不要瞎折腾,我也没心情听戏听曲。”
陈敬宗早把戏班子排除了,这时候宁园传出戏腔声,百姓们还以为他们夫妻多盼着湘王倒霉似的。
“你出宫前,生辰都是怎么过的?”陈敬宗问,希望能得到些经验。
华阳想了想,道:“都是父皇母后叫人筹办的,或是宴请京城贵女们进宫参加牡丹花宴,或是夜里举办一场花灯会,或是叫戏班子排几场戏,有一年宫里放了整整一个时辰的烟花……”
陈敬宗:“怪不得你这么金贵,原来真是银子养出来的。”
华阳狠狠拧了他一下。
陈敬宗:“我就是想帮你操办,我也没有那么多银子,除非学项宝山他们去贪,然后再被老头子打成残废,亦或是被你大义灭亲。”
华阳:“我也没让你操办啊,你不要听朝云她们起哄。”
陈敬宗:“那生辰礼还要不要?”
华阳斜他一眼:“怎么,你不想送?”
去年她好歹亲手绣了一条帕子为他庆生,今年陈敬宗要是敢不送她礼物,流云殿可空着呢!
她可以不收陈敬宗的礼,可以不喜欢,但陈敬宗自己不想送,完全就是另一回事了。
陈敬宗反问道:“你可记得去年四月我送了你什么?”
华阳一怔。
她是去年四月二十四夜里重生的,而四月十八的事,相当于是上辈子,与现在隔了七八年。
她试着回忆。
陈敬宗忽然发出一声冷笑,将手从她脖子下面抽出来,躺到一旁道:“看看,送你礼物又有什么用,你根本不会放在心上。”
华阳回他一声冷笑:“能被我忘记的,只能说明你送的礼物并未用心,毫不稀奇。”
陈敬宗:“那是自然,我一个寒门子弟,全部私房钱就几两银子,能送你什么稀世珍宝。”
论阴阳怪气,华阳自认不如他,索性坐起来,喊今晚守夜的朝月。
陈敬宗兀自躺着。
今晚是华阳的休息日,内室早把灯熄了。
朝月提着灯匆匆而入:“公主,怎么了?要点灯吗?”
华阳:“点上吧,再把去年驸马送我的生辰礼找出来,我要看。”
朝月想了想,道:“公主稍等,我这就去库房。”
公主来陵州时就带了十几个箱笼,去年皇上又赏了几次,那些平时用不上的,就都放到库房去了。
朝月离开后,陈敬宗发出一声嗤笑:“你送我的帕子,我可没放那么远。”
华阳:“你放哪了?”
陈敬宗:“在祖宅的时候放东厢房,我在那边沐浴,想看的时候随时能翻出来。搬到这边后,我放在流云殿的书房了,那里我几乎每天也都会用。”
华阳:“这难道不是你应该做的?普天之下,我只送过你这个外男手帕,就连父皇,也只有我初学女红时送过他几次。”
陈伯宗、陈孝宗的墨宝流落到市井间可价值百金,她的帕子若流传出去,千金也难买一条。
陈敬宗:……
他不说话,人往她这边挪了挪,伸手要把她搂回怀里。
华阳拍开他的手。
陈敬宗知道她在气头上,没再动。
过了一刻钟左右,朝月回来了,点上灯,看看垂挂帷幔的拔步床,她忽然不知道要如何把匣子送进去,毕竟,驸马还躺着呢。
这时,华阳踹了陈敬宗一脚:“你去拿。”
陈敬宗站了起来,理理中衣,出去拿了匣子。
朝月低头告退。
陈敬宗把匣子递到华阳面前,主动帮她打开。
华阳垂眸,看到一枚羊脂玉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