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面字跡雋永飘逸,写了数句,郁姑娘上前顷身细阅......
佛曰:人生有八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怨长久,求不得,放不下。
是阿雋写的字,“求不得,放不下,六字尤为用力。
阿雋当时是求不得,郁姑娘思恃自己假若放不下,亦会怨长久。
生命太短暂,不该浪费在记恨上。
两人相爱而别离,不若生与死么?是否不该闹隔阂?
一瞬间,凌雋珈所有对她好的回忆纷至沓来:初到时买衫裁衣、每日叁餐供应丰盛膳食;春天乍暖还寒,夜里为她掖被,每每夜归总是放低声量,怕吵醒自己;夏日酷热,阿雋两叁天就备冰镇瓜果,甚至豪花千金,买来由西域番邦进贡的甜瓜,为博自己一笑。冰粉,冰糕,冰镇酸梅汤更是只要自己想用,厨房每日供给......更遑论救满香和五丫在水深火热中的恩情。
自己又何必遑一时意气呢?郁满蓁思及种种,深以为阿雋可爱煞自己了,眼圈泛红,掩在广袖里的手攥紧,倏地缓缓松开。
想通了,郁姑娘晚上盼着阿雋回来,心中酝酿要说的话,要跟阿雋好好说话。
郁满蓁由子时杵在门前,杵到两更天,她等的人没有来。每次远远见到有人来,以为是阿雋,看清楚了,满心的盼望转为幽幽的失落与惆悵。
她眸色随时间逝去,沉了又沉,心里纳闷,阿雋呢,就真的狠心不回来么?
盼君归,君未归.....
等得伊人爽性蜷缩身子坐在门槛上,吹着风,好等自己不要因睏倦不已而打盹,生生错过阿雋归家的身影。
“家主、家主受了好重的伤,来报说是上山打猎遇到、遇到兇猛...野兽袭击,还咬、咬得遍体鳞伤 ,现在......全身都是血,流了好多血,昏迷不醒,白、白芷大夫在抢救他。”阿贵急急跑来通报,上气不接下气的喘着说话。
顷刻间,郁姑娘倏地清醒,毫无睡意,眼睛重得抬不起来,睫羽掛了繁重的泪水,决堤般跌落下来。
她跟在阿贵身后,视线迷迷濛濛的,不知何时抵达白大夫的医馆。透过依稀水气,迷迷糊糊映出一张在躺室榻上,毫无血色的苍白脸,血污染得全身上下像在血海里捞出似的。红白的强烈对比,郁满蓁忽觉日月无光,天崩地裂。
阿雋,你不要死,你曾多少次表明心跡,诉说爱慕之情,而我一直享受你的默默付出、满泻的爱,至今还未曾亲口说一句......
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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