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为自己选择了真爱?还是说,你天真地以为你的小天使真的有可能战胜我?”
“后悔吗?”
他笑了起来,“尽情后悔吧,人类。”
砚清断断续续地哭了起来,他的眼泪完全止不住。他忽然想起他有一次也是哭得这样厉害,那是什么时候?
好像……好像是他掉到天壑里的那次,克亚西明明在侵犯他,但是看到他真的哭了的时候,却还是停了下来,把他抱在怀里。
可是眼前身上的男人却没有停止侵犯,反而更加用力。
他当时选择了相信格伦雅,却没想到这是万劫不复的深渊。
他后悔了,他确实后悔了。他想念克亚西了,想念死掉的砚明,想念被困在索穆利的布塔,也想念那个真正的格伦雅。
他好痛,他哭得完全停不下来。可是也没有人会来救他了。
他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晕过去的,醒来的时候,床边也空无一人。
他沉默了一会,把安娜叫了进来。那个女仆看上去手足无措,问他需不需要上药。他这才看了看自己的身上,全都是各种各样的咬痕和掐痕。
砚清想了很久,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轻轻道,“安娜,你去给考伯特寄一封信。”
“就说……”他顿了一顿,“我申请再次上前线,不用负责指挥,随便什么职务都好。”
安娜诧异道,“您确定吗?”
现在前线正在清剿天壑附近新生的魔物,那些魔物严格来说不是魔族,它们没有智力,却非常难缠,几乎是去一批人死一批。
“嗯,或许很久才回来。”
他垂下眼。
“也可能不回来了吧。”
三个月后,前线传来消息,天壑的魔物被清剿完毕,虽然保证了天壑再也不会有后顾之忧,但是死伤惨重。
前锋的砚将军也不幸牺牲,因为死相过于凄惨,尸骨无法被完整找回,他生前的一套军装代替他本人下葬,专门在一座山上修了一座纪念堂以表敬意。
可是安娜知道,砚清其实并不是很喜欢穿军装,也不喜欢被人虚伪地恭维和纪念,更不喜欢……被留下来一个人。
她向格伦雅辞去了工作,她前半生的薪资够她衣食无忧地过完下半辈子。她一个人去了天壑,那里荒郊野岭、了无生气,到处都是尸骨腐烂的气息。
这里是那么荒芜,那么寂寞。
而砚清却被永远一个人留在这里了。
或许在他心目中,就连留在这个地方被秃鹫啄食也好过待在那个冰冷的家。
她小心翼翼地抬脚,避开脚下的各种残肢,害怕踩到的是砚清。
她一定会找到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