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起来真好看啊,安娜想。这样的人,怎么舍得让他难过呢。
她一开始任职的时候,也是非常害怕砚清的。毕竟他在外面名声很不好,毒舌、自私、冷酷又强硬,一点也不像个omega。但是相处久了,她发现冷淡只是他在外面的保护层,他其实有很多的情绪,收到格伦雅充满思念的信件,他也会高兴;被格伦雅冷落,他也会觉得失落。毒舌这点她倒是深有体会,她有时候干错了什么事,比如她掏煤炉弄了一身灰,他就会讥讽两句,说“这时候你的脸倒是比你的裙子白了”之类的,却从来不找她的麻烦,也不克扣她的薪水。
他并没有众人想的那样坏。
这样想着,她也会多多关注砚清,说来可能有点不太合适,她觉得砚清更像是一个有点缺少关爱的小孩,不哭不闹,越是乖却越是被冷落。
他什么都自己扛着,有天他回家的时候脸色很不好,安娜在打扫卫生,没有注意到,结果他突然倒在地上,把她吓了一跳,赶紧叫了私人医生过来。
医生说其实没有大碍,只是工作有点超负荷,按照砚清的体质,放在平时也没什么,只是——
他怀孕了。
砚清听到的时候愣了一下,没想到那次发情期真的让他怀上了。他摸摸自己平坦的小腹,那里还什么也没有。
他显然是很在意那个孩子的,立即给格伦雅写了信,又推掉了一切前线的工作,准备退居二线,为孕期做准备。
他的孕期非常痛苦,基本上所有孕妇会有的症状他全部都有,甚至更甚。他什么东西都吃不下,闻到食物的味道就想吐,但是为了肚子里的小孩又会勉强吃一点,最后还是会全部都吐出来,他只好放弃,改用孕期专用的营养针。
因为他,安娜也不得不使用营养针,因为他闻不得味道,砚清还为此跟她道歉过,其实安娜并不是很在意,她觉得砚清一个人承受这些已经很痛苦了,自己这点根本算不上什么。
格伦雅还是抽不开身回来,刚开始还频繁地寄信,后来慢慢就少了,砚清也试图多几次回信,可是得不到相等数量的回信,他也就放弃了,而且他也能从信中的口吻发现,现在主导身体的人不是格伦雅。
等到四五个月的时候症状才慢慢缓解,那时候腹部已经有些明显了,砚清干脆请了长假,不再去指挥中心,有什么工作都送到家里。
然而折磨这才刚刚开始。
胎儿到了一定地步就会压迫体内器官,而他又是男性omega,偏偏又不是天生的omega,所以甬道又窄又浅,让胎儿很早就压迫到了他的腔体,紧缩的肌肉很容易刺激他的前列腺,他有时候动作大了,都会感觉到身后一阵酥麻,几乎要流出水来。
而且这不是靠格伦雅留给他的信息素就可以解决的问题,而这种断断续续的情欲也不至于会让他死,所以也没有解决的办法,他只能自己熬。
他有时候实在忍不了,就会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自慰。可是他就连自慰也不是很方便,因为肚子已经大了,他不能趴在床上弄,躺着又有些够不到身下,他只能侧躺着弄,只是没一会就累了。
他的身体也因为孕期变得非常敏感,碰几下就出水,只用手就可以潮吹。但他还是好想格伦雅啊,如果是格伦雅,一定会很温柔地抚慰他,和他做爱,也会帮他揉弄孕期里酸疼的肌肉……
他算过了日子,尽管这时候格伦雅不在,但是他快要临盆的时候,格伦雅应该就要回来了。即使回来的是另一个人格也没关系,这中间还有一个多月的缓和期,总有是格伦雅主导的时候的。
可是一切都没有变化来得快,六个多月的时候,他有次腹痛难忍,也不敢自己憋着,就让安娜帮他叫医生,检查下来发现肚子里的孩子成了死胎。
他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上次检查的时候还是非常健康的,安娜也不知道,砚清明明没有做什么事情。然而格伦雅一开始就知道,这个孩子是注定生不下来的,因为完成射精任务的人是神格,虽然身体还是格伦雅的,然而精神力却是不一样的,砚清身体再怎么好,那也是肉体凡胎,无法承受住神明的“馈赠”,而且他身上的火种多少有魔女的气息,神明和魔女的气息相互对冲,他能怀到六个月,已经是非常不容易了。
但是这也让引产非常困难。六个月的胎儿已经成型,只能通过引产让砚清生下来。尽管打了麻药,但是他在昏迷中一直感觉到疼痛,不是生育的那种疼痛,甚至有可能也不是真实的疼痛,只是他在做噩梦。
他醒来的时候,只有那个女仆还守在他的床边。
“格伦雅呢?”他神志不清地问,“他跟我说不会留我一个人的……”
或许是因为麻药还没有过,他的记忆有些错乱,还以为是很久很久以前还在军事学院读书的时候格伦雅对他许下的承诺。
安娜强行忍住哽咽,“他……他马上就回来了。”
砚清双眼无神地看了她一会,也不知道有没有相信,最后又沉沉地睡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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