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刚敖沉迷于自称爸爸的日子，但却不会改变，他想知道真相的执着。

他去查了监狱，医院，和之前做过交易的很多人。

当时他被蒙着眼，看不到许多。

但却知道他们每个人的身份。

他挨个去查，每个都天衣无缝。

一点破绽都查不出。

区万贵临死之际，没必要骗他。

那是荣斐在骗他？

邱刚敖细心的熬着汤，尝了一口。又少少放了一点盐。

他谁都不信，只信自己。

那是他当差人十余年的自信，在自己领域，不输于荣斐的傲气。

邱刚敖把汤装进保温盒，送到荣氏前台。

之后拐道去了，当初给他做手术的那家医院。

在院外的咖啡厅点了杯少糖鲜奶，静静的坐着。

直到夜幕降临，所有前台门诊的人都下班，才顺着一条没有摄像头的小路。

溜进了医院。

他走的消防通道，荣斐打来电话。

他接起，空旷旷的楼梯间回荡着他的声音。

“嗯，我有些事情在忙，晚点回去，汤好喝嘛？那明天我再熬。”

他挂下电话，抬头看向门口的标识。

手术室，门口会有监控。

他翻出之前的工牌，撇撇嘴。

变化有点大，但总归认得出。

监控室的工作人员，很爽快的去给他找那天的录像。

一片漆黑，被格式化了。

“诶呦，我也不知道啊，可能是最近的小伙子是新来的，不懂操作。”

“我……”

“不必了。”

邱刚敖摇摇头，“多谢大叔，不要紧的，我再去看看别的地方。”

他把手揣在兜里，低着头慢慢走着。

完美无缺，没有任何漏洞。

荣斐算无遗策，奈何不是神。

邱刚敖长舒了一口气。

他不是神，瞒不过的。

他躬身坐在楼梯上，声控灯早已熄灭。

邱刚敖忽然觉得有些累，伸长了腿整个人都躺在台阶上。

水泥咯的骨头发痛，他却毫无所觉。

荣斐在骗他。

破绽太多了。

邱刚敖习惯的从腰间抽出蝴蝶刀，指腹压在刀刃，缓缓的摩挲着。

他是中途起意，要瞒下来的。

不然以他的聪明，不会留下这些证据的。

所以是为乜呢？

可能在一开始，荣斐就没有想要瞒下去的心思。

邱刚敖知道也好，不知道也罢。

根本不重要。

后来有因为乜，他起了想要隐瞒住的心思呢？

医院的监控被毁掉，那院外的呢？

周围街道商铺的呢？

他说他是胆囊炎，被急救拉来开刀。

那为乜，会和他从一辆救护车下来？

邱刚敖低头呵呵直笑。

手术室好像又有急诊，外面一片乱哄哄。

又哭又闹吵得惊人。

“求求你了医生，我老公不能出事，求求你们救救他！”

邱刚敖抬起手，覆到眼前。

他当时呢？荣斐也有在哭吗？

那现在呢？看着他被骗的团团转的样子。

他有在笑嘛？

邱刚敖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

去了教堂。

他去了忏悔室，神父坐在对面。

他却久久无言。

神父问他，他也一言不发。

最后神父叹了口气，只叮嘱他记得关灯。

然后就离开了。

邱刚敖忏悔过很多事，比如小学昨夜没做完，抄了同桌的。

比如考试没考好，比如撒谎去网吧。

再比如。

十五岁那年中意荣斐。

工作之后，他就再没有去过教堂。

他和荣斐在一起。

与他信仰有悖。

邱刚敖也没有太在乎，反正日子还是照样过。

隔间很暗，他低声问道。

“我早该知道的。”

就算再谨慎，还是会有些细节泄露的。

邱刚敖跟荣斐一起回老宅吃饭，他最喜欢的那条金毛扑上来。

荣斐拍着它的头，轻声哄着。

邱刚敖的张口，学着当初荣斐的软言细语。

在黑暗的忏悔室如同鬼魅。

“乖狗狗，听话啊。”

他痴痴的笑着，不停的重复着。

“乖狗狗，听话啊。”

他怎么会没有想到，那间屋子里无数次，如同逗弄猫狗的语气。

“乖狗狗，听话啊。”

他站起身，掀开了忏悔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