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宣云答应要把孩子带回来,魏安就一直眼巴巴地等着了。
虽然说是明天就去,不过宣云去之前跟父母先通了电话,二老还是有点舍不得,便又把宝贝孙子在自家多留了两天,这才勉强同意让儿子来把人抱走。
就在魏安坐在家里抱着孩子欣喜不已、爱得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宣云父母的电话又给他打了过来。来电的是宣云的妈妈,那个对他一向不错的优雅贵妇人。她在电话里先亲热问候了魏安的身体状况,又耐心跟他解释她和宣云爸爸把孩子抱走并不是存心想分开他们,而是这本来就是宣家的规矩。
宣家子嗣艰难,哪对夫妻有幸产子,向来都是把长子长女交由孩子的爷爷奶奶抚养的,为的就是能有时间与精力生育更多的孩子。不过话说回来,那到底也是早年间家族人丁衰落时候的规矩了,时至今日倒也不必那么严格遵从。儿子亲自来求他们,二老也不是那种故意为难儿媳的人,虽然不舍,但最后也愿意把孙子给儿子儿媳送回去。
说到最后,宣妈妈还有意无意暗示魏安,就算有了孩子在身边也要想办法继续怀下一胎。要是他们看他照顾孩子太累,连“本职工作”都顾不上了,说不定会把孙子再抱回去给他减轻负担。
魏安哪里敢反对,一个不字都说不出来,唯唯诺诺地应了。只是挂断电话,他又忍不住苦笑了一下,轻轻叹了口气。
孩子孩子,哪有这么简单呢?宣云本来就不喜欢他,后来结婚了,也有段时间沉迷他这副兼具两性、极宜交欢的奇妙身子,但是现在看来好像终于还是腻味了,又有白毓凝这个他真正的心上人在身边,就是自己再小意讨好,宣云也不见得愿意碰他啊。
想到这里,他就偷偷瞟了一眼这两天正不知为什么心情不好的宣云,正巧对方这时候也看了过来,眉头紧锁,表情非常难看,瞪着他又要挑刺儿:“你还要抱到什么时候?我昨天就说想吃皮蛋豆腐,我刚刚到厨房里看了,皮蛋跟豆腐一个都没有!你是不是又忘了?”
魏安被他这么疾言厉色一提醒,才想起来好像是有这么回事。自己这两天忙着照顾孩子,家务活都干得马马虎虎的,连对宣云都不像以前那么上心了,怪不得他要生气。
魏安连忙跟他道歉:“对不起,我忘了。我、我现在就去做。”
宣云冷哼了一声,脸色还是不好看,也没说行还是不行。魏安就当他同意了,动作轻柔地放下正张着嘴巴打哈欠的宝宝,慌慌张张地跑去厨房准备做饭了。
宣云这些天确实在为魏安对自己的轻忽而生气。他倒不至于跟自己的亲儿子争风吃醋,只是孩子一来,立即就分走了魏安大半注意力。一个人的精力到底是有限的,魏安现在心里眼里都是孩子,对他自然就不能像之前那样关怀备至、照料有加。
可是宣云已经习惯魏安这么多年来无时无刻不围着自己打转,凡事都以自己为主了,现在见他一副有子万事足,连自己都没那么放在心上的样子,不知怎么就产生了一种自己还没有那个小不点重要的错觉,心里自然不爽,一连好几天都明里暗里挑刺,有事没事都要跟魏安吵上一架。
魏安受气惯了,对他的寻衅找事行为也没觉得多委屈,一概好脾气地应了,连句重话都不会说。而宣云面对着这么个只会憨厚傻笑、无条件屈服示弱的男人,再大的火气都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一点都没觉得解恨,只能自己暗自生着闷气。
不过,宣云也没有不爽太久。他的陪产假已经结束,在接白毓凝回家休息了几天之后,他就得开始准备重新回到公司上班了。
认真算起来,宣、白两家其实还有点沾亲带故,属于那种一表八百里的远亲。虽然真正的关系并没有多么相近,但也算得上是通家之好,生意上也多有合作。
白毓凝是白家这一辈最小的儿子,自幼被父母宠爱,家里企业有几位年长了他十几岁的兄姐打理,他自己则充分发挥所长去学了艺术,毕业后又出国,名为深造、实则镀金地玩了好几年。回国之后,就半玩票性质地开了家画廊,不少生意场上的朋友都纷纷前来捧场,父母还特意给他拨了好几个长袖善舞的管理型人才,他自己十天半个月也去不了一回,平时不是在家里画画就是喝茶看书,整天悠哉悠哉的,倒是比宣云待在家里的时间都长。
虽然白毓凝总是以一副美貌可亲的姿态示人,一点都不像别的大美人那样心高气傲、盛气凌人,但魏安在面对这位自己名义上的丈夫的心上人时却总有些底气不足,不太敢接近他不说,就连平时在家里遇上都会让魏安自己紧张半晌,恨不得拔腿就跑。
这不仅是因为他跟宣云、白毓凝三人关系尴尬,更大一部分原因还在于白毓凝本人。
白毓凝对他有点好得过头了。
这些天来,白毓凝住在客卧,他对宣云有些冷淡,宣云在家时他有时都懒得出卧室门。但是宣云上班后,魏安在客厅打扫收拾的时候,他就捧了本书施施然出来了,坐在客厅里那盆紫叶竹旁的沙发上认真阅读,要不然就是拉开落地窗,在客厅一角支起画板要作画,时不时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