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是一个指令,在客厅等候吩咐的那些佣人立刻各自动了起来,像是在为什么做准备。顾寒潭发现小邻居原本平和的表情一瞬间变得苍白麻木,对外展露的气息也更加冰冷了
“抱歉。下次再见吧”
佣人半请半强制带他们出去,赵蕖尔甚至没来得及跟他说再见。
他们在门前的大理石台阶上和一行人擦肩而过,顾寒潭扫了一眼,那几人穿着考究,手上各提着箱子,身上有隐隐的消毒水味道。
他皱了皱眉转过头望去,刻画欧式浮雕的大门正缓缓关上,他还能看到林疏竹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像第一次见面那样与他四目相对,那双眼睛里的情绪太复杂了,他至今都没能想通
但他还是下意识地喊道:“林疏竹”
“你的画在我这儿,下次见面,我还给你。”
秋风卷起梧桐树的金黄落叶,片片在顾寒潭的身边落下,那一抹灿烂的金色忽地染上了他的身影,阳光下鎏金灼烁,让他整个人都在秋天的枯枝败叶里鲜活而明亮。
林疏竹一直一直看着那道光,直到大门轰隆关上。
赵蕖尔说,新邻居家一定有大问题。
她在十几次邀约被拒后竟然还能做出这么理性的思考,顾寒潭破天荒赞许地看了她一眼
“我怀疑!那是一座被黑魔法控制的庄园,漂亮邻居一定是被坏蛋控制了,那个女佣就是坏蛋的手下之一,因为我每次去找漂亮邻居,她都不让我进去!“
顾寒潭:”.......“
他才发现她趴着看的是那本新买的哈利波特系列,她和沈放最近着魔了一样痴迷。
果然,沈放应和道:“还有那些佣人,他们很奇怪欸,说不定是被下了什么咒语,比如...锁舌封喉, Langlock!”
顾寒潭不想再听他俩异想天开,走到书柜前找书去了。
但他们说的那些奇怪的点确实存在,顾寒潭想,似乎并没有听说过那家里的男女主人,上次去拜访时也只有一屋子的佣人照顾着一个孩子,而且沈放说得对,那些佣人一个个谨慎又冷漠,按部就班、各司其职,一切都显得规矩过头了,已经不像是在“照顾”,像是在“监管”。
不过再怎么奇怪,好像也与他无关。
赵蕖尔忽然喊他:“阿潭!”
“嗯,”他取下一本书漫不经心地应,也没仔细听她说什么。
“明天你有马术课吗?我们一起吧,我去看看我的小白马”
“嗯”
“妈妈做了冰皮月饼,晚上你拿回去一些吧”
“嗯”
“那待会儿去邻居家看看吧”
“嗯”
嗯?!
他一下回头,看见两个人趴在桌上得逞的笑嘻嘻,显然密谋已久。
从他俩不安分的笑容上,顾寒潭觉得这个“看看”可能并不简单。
女佣送走最后一名家教老师,拒绝了母亲每日一次的来电,林疏竹锁住阳台的门,独自一人画他的画。
卧室的小阳台外有一片茵茵草坪,草坪的尽头是一棵高大的银杏树,倚靠着红砖矮墙。前院还能偶尔听到佣人来回走动的声音,这里就彻底安静了,只有不知名的鸟雀的叫声,和他的画笔在纸上沙沙的响动。
“咚!”“嗷——”
这样安静的环境里,一句短促的叫声显然尤为突兀。林疏竹被惊动,倏地抬头看向对面,银杏树后面的矮墙上小心翼翼地探出一个小脑袋,应该是刚才撞着了,龇牙咧嘴的表情还没来得及收回去,猝不及防就直直对上林疏竹的目光
赵蕖尔一愣,下意识把脑袋一缩。
没几秒,又试探性地冒了出来,同时费力地拎起了手里的小食盒:“冰皮月饼,你要吃么?”
林疏竹不知道是没听见还是没反应过来,没有说话。
隔得太远了,沈放说小邻居肯定听不见,两个人推举出个子最高的顾寒潭,让他翻墙悄悄进去。
于是顾寒潭面无表情地拎着食盒,在这家主人的注视之下,单手一撑,一点也不“悄悄”地轻轻松松翻了进去。
露天阳台没有外墙,用一圈木式栏杆代替,整体要比后院地面高上一截。顾寒潭把食盒从栏杆间隔里推过去,传递赵蕖尔的话:“冰皮月饼,奶黄味儿的”
当着人家的面儿做出翻墙这么奇怪的事情,顾寒潭都不知道该摆什么表情,更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不说话,林疏竹一时也没说话,他甚至还手拿着画笔坐在椅子上,神色有些迷茫。
静了一会儿,林疏竹放下画笔走过来,蹲下身,打开食盒,一股香甜的奶味扑鼻而来,四颗精致小巧的月饼摆在里面,上面的花纹是兔子,还有一颗上面画了竹子。
很好看很好看,和上次那盒点心一样好看。
“谢谢,”他抿了抿唇,忽然觉得这样刻板的表达感谢的方式有些敷衍,但除此之外他却一时想不到该说什么。
顾寒潭把手里拿的另一个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