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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托梦(2 / 4)

,沉重的声音徘徊在整个上空,“子桓,莫再让为父失望。”

说罢,整个墓穴陡然扭曲摇颤,石俑与镇墓兽都仿佛活了过来,壁画上的人物也挣扎着欲从壁上脱出,向着曹丕挤压过去。

他们眼珠子血红,盯着曹丕,仿佛父亲死时不能瞑目的双眸。

“子桓,莫再让为父失望。”

他们的皮肤干枯蜡黄,贴近曹丕的面前,仿佛父亲病重时死气沉沉的脸庞。

“子桓,莫再让为父失望。”

他们的声音浑浊粘滞,如咳不出的浓痰,仿佛父亲临死时吐出的最后一句话语。眼前的世界开始天旋地转,那些鬼魅最后化作黑暗中一只只拉扯他衣服的手……

“啊!——”曹丕终于大叫出声,连连后退,“不要过来——”

曹丕满身冷汗地醒来,就见房中多了一人,须发皆白,衣袂飘飘,仿若仙人;曹丕认得此人,竟是术士左慈。

他又惊又怒,对左慈厉声喝道:“你这用奇技淫巧哄骗父亲的妖道,如今胆敢自投罗网?来人,拿下他!”

然而,曹丕呼叫侍卫数次,却无人答应。

“妖道!你做了什么手脚?”

左慈微笑道:“陛下息怒,贫道此来是为陛下解忧的。”

曹丕戒备道:“解忧?你有何本事?”

“贫道敢问,先帝是否托梦陛下,要求为之配阴婚?”

曹丕冷笑:“哼,朕做这样的梦,也是你的把戏吧?”

“陛下梦中那位是不是先帝,陛下自己清楚。”

曹丕沉默许久,随后问:“先帝之命……过于荒唐,左慈先生可有化解方法?”

左慈摇头:“陛下若不从命,亡灵生怨,轻则祸及子孙,重则殃及社稷。”

曹丕咬了咬牙,无奈道:“看来此事已不可避免……只是不知为何,父亲偏要与那个人……”

“姻缘天定,不可更改,无论死生。”左慈淡淡道,“汝父命中注定有此姻缘。陛下,天命不可违。”

说罢,左慈转身离去,曹丕眼看他穿过墙,消失了。

曹丕皱眉沉思,这左慈确有神通,说得大约不是谎话。于曹丕而言,违逆亡父所求也不是不行,然而若涉及子孙社稷,却不得不让他慎重以对。

再者,父亲若这样夜夜入他梦中,那他往后都休想睡个好觉了。

这样思前想后,曹丕再睡不着觉,起身出去,命人带他去关押刘备的天牢。

已是深夜,天牢一片黑寂,曹丕独自停在牢前,盯着里头睡着的人,面色不虞。

蜀地的君主刘玄德,本是他曹魏最忌惮的人物。赤壁与孙权联手大败曹军,汉中与父亲对峙迫其退兵,手下还有个威震华夏的大将关羽……若非孙吴叛盟夺取荆州,只怕父亲生前更要头疼。而这一次,夷陵之战吴军大获全胜,陆逊更是俘虏了蜀君刘备。孙权为讨好曹丕,将刘备缚而送之,曹丕得了这个便宜,自然也放弃了向孙权用兵的打算,魏吴两国可谓皆大欢喜:他们一致认为,没有刘备的蜀国不足为虑。

照曹丕的预想,此时的刘备应该愤恨绝望到辗转反侧睡不着觉才对。

但狭小牢房里的人安安静静四平八稳躺着,似乎睡得好好的。

他提着灯火仔细瞧,那家伙是装睡吗?刘备闭着眼睛,呼吸均匀,神情也十分平静祥和——看来连噩梦也不曾做过。

曹丕不由气恼:我这个胜利者都睡不好觉,你是怎么睡得着的?

父亲为何不入这人的梦,而来烦扰自己的儿子呢?

父亲真要与此人配成阴阳婚?回想起方才在梦中父亲的嘱托,曹丕仍旧觉得荒唐万分。且不说阴婚之事荒诞古怪,父亲还要他事后将刘备送回蜀国以维持局势稳定,堂堂魏武帝,一门心思向着外人也就罢了……生母卞太后,父亲生前亲封的魏王后,在他心中竟然还抵不过一个背叛他的男人,母亲做错了什么,要受此侮辱……而眼前这个挑起事端的祸水,却在这里安睡得如同婴儿一般……注视着刘备因变换睡姿而从松垮衣襟中裸露出的肌肤,曹丕的脸色愈加发沉,心中酝酿着许多难以言说的情绪,如雷云般郁积,却找不到爆发宣泄的出口。

正胡思乱想间,就见牢中人动了一下,睁开了眼睛;许是被曹丕怨怼的眼神灼了太久,刘备醒了,坐起身子,转过头来与曹丕四目相对。

“丕公子。”刘备看了他,似乎也没有惊讶,更没有怒骂,只是淡淡地打招呼,仍如许多年前那般,好像曹丕不是魏的皇帝,也不是他的仇敌,而仍旧是那司空府的二公子,一个不熟的故人而已。

曹丕更生气了。

“哼。”他斜睨着刘备,冷笑道,“败军之将,蜀地贼子,死期将至也能安睡?”

刘备打了个哈欠,淡淡一笑,“丕公子政务繁忙,深夜来牢里探望,只为关心俘虏安睡与否,真是令备感动。”

曹丕盯着刘备,试图找出这人的破绽,是否如表明上这般淡然。

就见刘备手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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