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来的泪水维持声音,“现在想来……”
“我和他很像吗?”刚才Nicolas甚至没有在第一时间把他们分清楚,足足经过十秒思考后才甩开他。
这一次,Nicolas犹豫许久才点头。“你们有完全一样的味道,而且长得很像,不细看很难分清。不过,安德烈比你更高,也更帅一点。”
虽然知道自己斤两,但被直言不讳,还是让罗伊撇撇嘴以表不不屑。Omega少女怀春的样子,仿佛已经忘记了昨天是谁害他哭得声嘶力竭。
不想Nicolas见了,却笑出声。“对不起,无意冒犯,你很好。”他找补道,“安德烈做的是靠脸吃饭的工作,保持形象是任务。他也有做得很差的事。”
“他是模特吗?”罗伊随口问,“或许某天我可能在街头商铺的海报上看见他。”
“不。不过,差不多吧。”,Nicolas沉默片刻,摇头,“现在不要提他了。我——”
他身子一歪,直挺挺栽倒在罗伊面前。
“喂!”罗伊大惊失色,伸手去探,才发现Nicolas浑身滚烫,额头烧得起火。他脸颊上的绯红不是醉酒,而是异常的高烧。加上恶劣的作息和混乱的饮食,最后一根羽毛飘落,绷紧的弦应声而断了。
Nicolas慢慢睁开眼睛,看见雪白的天花板。他凝望灯上的蛛网足足好一会儿,干裂起皮的嘴唇动了动。
“为什么不叫急救?”他咳嗽道,“我以为你回去了。”
“呃,”坐在旁边的罗伊悄悄搓手,“太贵了。”
在这座全球数一数二消费水平的城市独自生活几年,罗伊已经对物价有了清晰认知。学生公寓减少租金,自己做饭节省餐费。还没有固定收入,他靠着在网络上做些兼职与罗月江的生活费交替支撑。而去一次医院造成的天文数字,会让他接下来数周的生活水平大幅下降。
“用的是我的钱。”Nicolas古怪地斜瞟他一眼,“你干嘛节约?”
“怕你找我麻烦,我没钱。”罗伊犹豫片刻,“其实……你发烧,是我的错。”
他昨天莫名其妙睡着,忘了把Nicolas的被子捡起来盖上。自己能扛住风寒,但对方的身体已经是强弩之末。罗伊知道,即使送去医院,医生也不过只能给对方开些普通的退烧药。冲垮他的是洪水似的酒精。
“……你多大了?”Nicolas目光转回天花板,长叹一口气。
“二十一。昨天是我生日。”
“C大的留学生精英,别在我这种醉鬼身上浪费时间。”他将被子裹得紧些,“你回去吧,我现在没事了。”
“不,不是什么精英……那里优秀的人太多了,我什么都不是。”他明明在讽刺,罗伊却红了脸。“你确定吗?我没找到体温计,但你绝对还在发烧。”
“回去。”眼底尽是红血丝的青年努力恶狠狠地瞪他,“你的活干完了。”
迟钝如他都能看出Nicolas口不对心。对方现在的状态糟糕透顶,罗伊绝不相信他能照顾好自己。然而这是别人的公寓,主人自当有发言权。
他们在床上无声地对峙,最终罗伊先退一步。“好吧,但是至少把这杯水喝了。我好不容易在你的厨房找到点干净的。”他递过床头柜上的黑色马克杯,“知不知道你的嗓子像裂了一样。”
Nicolas接过水杯,望着水面的倒影,迟迟不动。
“怎么了?”罗伊奇怪。那里面什么都没有,只是一杯不断荡开波纹的清水而已。
“你刚才说,”Nicolas嗫嚅道,“我的声音……很难听?”
“是啊,应该是咽炎,你最好少说话。”罗伊点头。高烧,酒精过量,像个破风箱咿咿呀呀。“有什么问题吗?”
“真好笑,”他双手紧紧环着杯壁,青筋自手背凸起,似要将那可怜的骨瓷捏碎,“因为我是唱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