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抽空回头看了一眼，有四个人在追他，而且是抱着杀人的目的来的！

其中一人举起了弩，箭头弹射出来的时候周竞猛地跳起，勾住上方的房檐翻到了屋顶。他们是专业的杀手，深知不能在城内引起骚动，用的武器都是动静小的。周竞该庆幸他没在荒原被伏击，否则大概率是活不了的。

但并不意味着现在是安全的，周竞与四人几乎保持同样的速度在奔跑，他唯一的优势是能看清底下装箭的速度，及时避过突袭。

“有本事你们就上来！”他大步跨过两个房子的间隙，松动的砖片险些从他脚底飞出去。他一个趔趄，灵活地翻了个滚才避免自己摔下去。

那些人只是忌惮地看了看上方的某处，没有理会周竞的挑衅，继续在下面追他。

上面有什么？周竞敏锐地察觉到这些人有所顾忌，分了点神环顾周围，除了几座较高的建筑，没看到任何异样的地方。

等等，高地……那里有狙击手！

他忽然有种如获新生的感觉，转身就往高的建筑那边跑。

“啪！”四人脚步的地面飞溅起尘土的动静同时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周竞的笑容更大，他猜得果然没错，狙击手在保护他——准确的说，是蓝闵君在保护他。

来自高处的子弹洞穿了四人的头，高楼的窗户在黄昏的余晖下闪烁着极难忽视的亮点。

危机解除，周竞向隐藏起来的狙击手比了个手势，跳下房顶跑远了。

等他重新回到街道，才想起来自己是要谋划怎么花那笔钱的。他还没机会尝试烟和酒，正好走到酒品店，脚步一转就拐了进去。

那玩意尝起来似乎感觉挺好的，以前只看过老练的赏金猎人喝过，跟宝贝似的捧着酒瓶抿几下，然后再揣回包里。

酒架上琳琅满目的瓶子看得周竞眼花缭乱，不自觉吞咽口水，深深吸了一口空气中浓郁的酒香。他怕不习惯味道，就先买了一小杯试喝，全灌进嘴里的时候痛苦地皱紧眉头。

辛辣的口感直冲脑门而去，烧得嗓子难受，苦涩的味道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好。他默默将酒划进黑名单，摇晃着晕晕乎乎的脑袋准备换烟草试试。

刚转过身，他的肚子就重重挨了一下，紧接着被提起领子问：“你刚喝的？喝了多少？”

“咳咳，你是谁……”周竞话还没问完，又挨了两拳，感觉内脏要移位了，尖锐的剧痛从胃部传来。他费力地拽住来人的衣服，偏头吐到了地上。

“回话。”那人边说边揍周竞，在他吐出混合血丝的清水后又补了几下，等他痛得直不起腰才停手，对同伴说：“领袖让你看好他，结果你放他进酒品店？”

周竞连呼吸都觉得艰难，两眼失神地上翻，听了几句，没坚持多久就昏死过去。

这已经是他第二次在失去意识后出现在中心塔了，不一样的是这次蓝闵君亲自来了，睁开眼就看到他坐在床边。当时周竞的冷汗就下来了，犹豫地重新闭上眼睛，装作没清醒的样子。

“周竞，”可惜蓝闵君没给他机会，直接捏起他的脸颊肉，冷漠地说，“再碰城里的烟酒和违禁药品，我就让他们缝上你的嘴，余生靠营养液维生。”

周竞立刻不装晕了，愤愤不平地拿眼睛瞪他。虽然答应这人给他工作，但不代表日常生活都要受管束，所以对于蓝闵君的干涉，他一点也不高兴。

看出他的困惑和不服气，蓝闵君拿出一粒药丸，卸开他的嘴塞了进去。

“这是什么？”微甜的味道在嘴里化开，当着蓝闵君的面，他没敢吐出来。

那人只是不带任何多余情绪地靠过来，几乎快与他的脸贴近，然后摸了摸他的眼角。在紫色的瞳孔倒映下，周竞看到了自己的眼睛，是如同荒原一般棕黄暗沉的颜色，却没有无边的绝望和黯淡，反而像透彻澄净的天然玻璃。

他的眼睛本来是这样的颜色吗？说不出来的古怪悄然滋生，周竞小幅度地左右转动眼珠，在蓝闵君的凝视下有些心跳加速。

他很紧张，还有一点说不清的感觉，差点就按照内心的冲动贴过去了。结果蓝闵君拉开了距离，第一次明显地表现出嫌弃。

“你现在真脏。五天后来塔顶一趟。”他同时宣布了两件事，接着就离开了。

周竞愣了好久，反应极大地左右闻了闻身上的味道，嗅到没洗净的血腥味和酒精挥发的臭味，脸涨得通红。

他居然被蓝闵君嫌弃了！

五天后，塔顶的房间门再次敲响。周竞努力顺平衣服的褶皱，确定自己没有异味才推门进去。

几天不见，蓝闵君还是那副虚假的安静样子，坐在桌子后面闭目假寐。听到周竞的声音，他仅仅睁开一条缝，低垂着眼眸没搭理他。

周竞最近换了新武器，对提供资金的蓝闵君充满感激，声音里也有了讨好的意味。“您找我有事？”

“……你先回去吧。”蓝闵君说话时带了点微弱的鼻音，看起来困倦极了。

他的手边有支针管，里面已经没有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