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几个大男人也一股脑涌了上来,池汐满手的血,被顾亦尘拉着拿开,苏陌皱着眉查看伤势,方凌洲已经恨不得上去开撕,又被柳眠一手拦住,场面一时间乱成一片,好几个冲上去的侍卫都见了血,程若清下手简直是毫不留情。
这飞来横祸当真是猝不及防,而且程若清这人,怎么总是喜欢搞突然袭击啊!池汐郁闷且愤愤的磨着牙——上次手心被那匕首划出来的伤还没好利索呢!!
她想要骂娘了。
怎么着程若清那把匕首怕不是也中了个劳什子毒,得定期沾点她的血才能活是不是?
“五殿下,”柳眠冷冰冰的声音响起,虽然还带着沙哑,但在这样的场景下竟然意外的能够让人镇静下来,“您冷静些,叶然已经死了,死的透透的。是您亲眼看着他死的,不可能活。”
就像是被人抽走了所有的力气,在那一瞬原本还凶神恶煞的女孩连双眸都失了焦,后退两步后,无力的摔在了地上。
还在含糊不清的呢喃,“是啊,他已经死了。”
这么突如其来的一桩事让所有人都措手不及,池汐看不见自己脖子上是个什么情况,只知道是一直在流血,但也许是因为这些天来受的伤已经足够多,所以痛觉都有些麻木,疼着疼着也就没那么疼了。
不过这一次的伤,当真是让她委屈的要命。要是被敌人划上一刀也就算了,偏偏又是程若清——这么一个算不上是朋友也算不上是敌人的家伙。
她神色怨怨的看向傅秋,“真不是你?”
傅秋盯着女孩那血糊糊一片的脖子看了一会,到底是忍住了自己翻白眼的冲动,“废话。老子第一次给了谁你不知道?”
一句话,成功又把池汐噎的满肚子气。
看着不远处那个双目失神坐在地上发愣的女孩,她到底还是耐着性子问了两句,“我记得你是很小的时候就进了戏楼,那你亲生父母又在哪?”
傅秋神色就慢慢冷下来,“不知道。”
池汐还想再问,一边在给她上药的苏陌却打断了她,“好了。伤口不算深,按时上药就好。”
池汐乖巧的应了一声,但脑海中一连串问题一闪而过,她忽然意识到什么,连忙出声问道,“对了,你怎么一个人回来?容羽呢?”
她这样的问句一出,房间里的男人们有一个算一个,那表情全都僵硬住了半晌,空气的温度骤降,像是约定好了一般,没有一个人理会她,池汐尴尬的扯了扯苏陌的衣袖,求救一样的看过去。
于是苏陌只能轻轻叹了口气,言简意赅的回答,“和人打了一架,走了。”
“打架?是谁……”她的声音一顿,有点不可置信的又瞥了一眼顾亦尘,对方唇角上的淤青仍旧明显的很,池汐汕汕的收回视线,不敢再吭声。
不过说起来,这兄弟俩如果一直这般打下去,谁都不肯让着谁,那她可该怎么办啊。十天的时间本来就紧,如今一件事叠着另一件事,竟然还没完没了的。
“我本来以为,”顾亦尘终于开口,“你会先问,陆青野去了哪里。”
池汐猛地回神,“啊对!他去哪里了?明明昨天晚上他还在我旁边……”
“这应该要问你,”顾亦尘的脸色很差,比之昨日而言没有半点好转,在他脸上也找不到半点休息过的样子,“你和他之间,到底有什么事瞒着我们?”
池汐张了张嘴,一个字都没能说出来。
看着女孩那欲言又止的样子,顾亦尘的心里更是凉了半截,“他今早就消失了。还带着五个曾是宫中侍卫军的人。你说,他是做什么去了?”
池汐心中便是咯噔一声。
陆青野是唯一一个知道她只剩下十日的人。昨日他许多举动都反常的很,甚至还在半夜偷偷溜上她的床——所有的这些都被她归结于这个消息对他的刺激,却被她全然忽视了另一种可能——告别。
告别去做什么?池汐能猜到大半。
昨日里她和顾亦尘商讨的时候陆青野全程都在,而他们所有计划中最核心的人物也无非就是,池洋。
以陆青野的视角来看,只有这些事情全部解决,自己才会乖乖去寻医问药,才有那么一点活下去的可能性,在这种情况下,如果说他会以他自己的性命作为筹码,以命相搏去杀了池洋,也不是没有可能。
但,宫中布防错综复杂,凭借他一个人又怎么可能——
“报!阁主,皇宫那边来信,凤鸾宫走水了!”
池汐只觉得脑子里轰的一声。
是陆青野。一定会是他,也只能是他。
没有人比他更了解凤鸾宫的构造,也没人能比他更了解这皇宫里的暗门和路线,只有陆青野能做到悄无声息的去放把火,但是他却也不一定能从那火势里逃得出来。
也许一开始,他就抱着要同归于尽的想法。
可是她到底是何德何能。哪怕已经注定只剩下十日的期限,也要人为了她而赴汤蹈火吗?
计划永远也赶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