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蜜未婚夫牵着平安入席。
人不多,十个内的溥家晚辈,周父母,和最后到来的溥父母。
溥母刚和马来通完话,原是溥老太太不满意婚礼场地,她调和还来不及。老太太又说等她电话。
溥父发话,平安特殊,事情不要做得毫无回旋余地,这件事不宜办得声张,在马来关不上门,在这里就自家人。
凹字形餐桌,填满整厅 ,中间道儿留给一溜儿厨子布菜,人看对面餐盘,都看不太清。溥父坐到尽头主座右手边第一个座位,与溥母并排而坐,让主座空着,他望了入座所有人一眼,笑着说:“小周生日,气氛活泼一点,就跟年轻人开party一样。”
管家前来在溥母耳旁说了句,姑爷收了您的礼物,只不过说是过后送他们婚宅,又补充了句:“平安送的礼物,他俩一起送到车里了。”
溥母点了点头,又看到平安坐在周净身旁,每个椅子间距一样,就他俩位置尤其近,显眼得很,这椅子又沉,不知谁替平安挪的。
溥母主持举杯讲了几句,极温馨煽情,先是对着周母说:“有句老话,儿的生日,娘的苦日,在庆祝之前,周净应该先敬母亲一杯。”
几个溥家晚辈换了正装,端端正正坐着,手指摸着餐巾,眼神静静望向周净。准姑爷起身敬酒,又一道开场白,敬了在场的人。
除了平安,平安又不能喝酒。
平安双手爪子样握拢,放在小腹前,好在指甲是佣人剪过的,嵌肉里也不破皮,给打多了的灼烧感,又麻麻的,都怕再和哪个东西摩擦。还好阿净起来了,刚刚和阿净在桌底下手牵着手,阿净的手就没事。
嘟嘟趴坐在平安和下一张椅的空隙,空间很大,可是那狗偏偏把下巴搁平安膝上。平安束手无策,他又不能摸嘟嘟,他试着摸嘟嘟,毛茸茸蹭在充血的手皮上,他打着颤,却不知自己刚刚是打颤,溜过好玩一样呆呆。
周净再度坐下,他看了眼没人面前菜色,是父母家乡的菜系,又在座位背后布设几种国家料理,唯独蠢狗眼前与众不同的餐具和菜式,无时无刻不提醒大家:此处有狗。
他擦了擦嘴唇沾的酒,瞄了眼傻子想摸那狗头又缩回去的手,傻子还笑,挠到痒痒一样笑。
未婚夫把他两只手拢回,拿了张湿热毛巾,给他擦手,又摆正叉子和勺子,甚至做了小小的“请”的手势。平安抬眼看着阿净,头挪得慢,视线撞上远处的爸爸,不自觉看了眼嘟嘟,严肃了不少。
只见傻子双手并用,吃完方方正正盘子里的一角,再去吃另一角,有人考究任务一样,吃完两角开始喝汤,喝汤也是一板一眼喝,稳住勺子——很深很深的勺口儿——满满一勺喝,喝了一半的汤,再去吃盘子里剩下两角。
不消来个佣人解说,周净清楚,这是溥母乃至整个溥家养育宠物狗的量身定制,汤夹在中途喝,免得烫了冷了狗舌头,又要深勺不易漏汤,又能从底往上捞汤料,又不能全部喝完,免得其余吃不下。离了这套符合宠物狗饮食习惯的餐具,怕是也不会吃饭了。
周净没对自己生日表多一句态,仅仅是谢谢大家的祝福和准备人员辛苦了,周父没按捺住。周净再抬头,就是听到自己父亲举着酒杯起立讲几句。父亲餐桌前布微动,这是母亲踹了父亲一脚,没踹成功。
周父说:“啊,我是周净父亲,感谢大家为——犬子(他想了想的词)过生日,我们养育周净不易,他这个孩子从小优秀,也是很荣幸接下溥家的‘任务’,照顾好平安。”
溥父像是听懂了笑话,带头轻微抚掌,鼓了鼓。溥母微笑,举着酒杯应了。其余人跟着鼓掌,周母眼睛四处瞟,看尽所有脸,确认无恙,也赔着笑了笑。
周净微微笑。平安耳朵动了动,还没等他发现哪里叫他,就找不到那声了。
只见准新郎容貌生熠,起身致辞,收敛表情回忆起往事一般:“我总觉得,一个有担当的儿子、丈夫不需要表达太多,”他顿了顿,等来一阵配合的笑,接着说:“我也不善言辞,父母的养育之恩,我内心对平安的责任,对溥家的感情,它们都扎根在我心里。”
溥父母同时点头笑,溥父手抬起酒杯应,说:“婚礼加紧办,老太太晚了来。”其余人又是一阵鼓掌饮酒。戴着高高帽子的厨师趁势推着蛋糕车进入,方方正正长方体蛋糕,却是故意做得随意不失趣味,蛋糕胚子裸得整整齐齐。
平安果然抬头盯着,迟滞样笑起来。那厨师推到周净眼前,平安隔着近,也在平安眼前,平安指了指,知道是阿净的,看着阿净说:“阿净、蛋糕。”
周净边听着主厨和他耳语,看了眼傻子,说:“现在切吧。”
精瘦老主厨还点上根雕花蜡烛,他一抬手,全部灯熄灭。周净刹那没了表情,还有生日歌。
火光却不弱,人影倒在高高的墙壁,影子弹弹的,飘飘的,泡泡一样,平安睁大眼看,又被烛芯吸引,直愣愣盯着,抽走神魄一般。
他也听到了。几个溥家晚辈唱起happy birth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