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孕事惊魂·第七回】空皮囊
(啧啧,男子结扎手术了解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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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打白芍“兔假龙威”之后,就没见过哪个不怕死的,敢以那样不屑的目光瞥他!
这申屠道人推开门大咧咧地跨进来,下巴上飞起的灰白长须,与手中扬起的半丈拂尘,一同飘得是张扬跋扈,满脸不可一世的“高人”模样。
经过白芍身边时,他只淡淡投来一瞥,随后便跟没见着人一样,大步流星跨了过去,直奔方老爷榻边,连脚尖儿都未停下来致意。
诶?难道我隐身了么?白芍伸开五指,摸摸自个儿的脸。大胆!我堂堂白龙鞘大人伫立在此,跟夜明珠一样发着熠熠的光芒,那老道居然装作没瞧见?这个老鳖孙!好吧,且听听他要说什么……
“方老爷,”连行礼也没有,老鳖孙只稍稍歪头道,“行房之日要用的‘人囊’,我已然准备妥当,保管是身强体健、阳根粗壮。届时你只需听我传讯,将魂识进到那小子的空皮囊里,与这小妮子尽兴行事便可。”他一指缩在一旁的红袖。
“呃——呃啊——”老爷子听懂了,看来很是满意,脸上的皱皮掬成了一朵波斯菊。
红袖在一旁又是慌乱,又是不敢置信道:“不可能!不可能真有这种事!”
她不自觉捂紧了自个儿的衣襟,像是要应对随时可能扑身而来的非礼:“好好的活人怎么可能变成一具空皮囊!就算真要行房,诞下的也绝不是方家的种!”
“呃——呃呃——!”这回方老爷像是急了,虽然口里总也只能发出单调的枯柴音,可白芍竟是听出了湍急的调儿,捂着嘴暗暗好笑……
诶等等!“人囊”是怎么回事?“魂识进到空皮囊里”又是怎么个进入法啊?白芍满头转起了星星。
回想起爹爹接到的那封密函里,只说方家寻到了一名法术高强、名曰申屠光的道人,能以“妙法”,助八旬老翁雄风再展、御女传宗。
为双管齐下起见,方老爷邀真龙使者白少爷,前来府上赏莲,同时亲眼见证这一桩稀奇的喜事,为老爷的新妾赐福,庇佑她顺利怀上方家的子嗣。
但信中却未明说,那奇妙法门到底是何手段,也正因为如此,才勾起了白芍不得不来的好奇心。
原来是这样。所谓的“雄风再展”,并非是方老爷挺着风烛残躯亲自上阵,而是抓来一个正值盛年的壮丁,让他替代方老爷行房去……
噗!哈哈哈……还有这种滑稽事?若那壮汉美人在怀、行得舒爽得意,那方老爷岂不是羞辱了自己、为他人做嫁衣?
白芍对此半点儿也不信,他看着求救一般望向自己的红袖,捂住嘴巴慢慢地摇了摇头,意思是:你崩听他胡说!别担心,这种天方夜谭,是断不可能成真的。
可申屠道人却一本正经地解释着他的道理:“方老爷尽管放心,那个名叫安大福的穷小子,两个月前便被我捉来,在两颗囊丸上皆动了手脚……”
“什么!”红袖闻言惊起,忙跌跌撞撞地冲到道人脚边,拽着他的道袍怒扯道,“你把我大福哥怎么了!你到底把他给怎么了啊!”
白芍明白了,红袖说的早已心有所属,指的就是那个‘安大福’。没想到抓来抓去、抓的竟是互通心意的一对有情人,如此讽刺,不知只是巧合,还是那道士有意而为之?若“皮囊换魂”的法子行不通,那方老爷岂不成了全江南的笑柄?
申屠道人以紫荆尖头靴踢开了红袖,鄙夷地撇过头,继续对方老爷说道:“那小子的‘行精之络’,都已经被我以针尖给挑断了,经过二余月的恢复和排阳,我敢保证,此刻他的精虫,是一滴也别想从精水里漏出来,换句话说,他已经是个不折不扣的废人了。若事后这小妮子果真怀了孕,除了是老爷你的种,还能归功于何人呢?”
“呃——呃呵——”方老爷子喜笑颜开地点着头,露出满口光秃秃的肉牙盘,实在猥琐得厉害,白芍都没眼看,也苦了红袖姑娘了。
阻断“行精之络”的针术,世上真有这回事么?若是菊花神针在这里,自己倒是可以问问,毕竟那小子稀奇古怪的针法研究得多了,和这申屠道人有的一媲,可惜自个儿早早将他驱走了。
不过看这道人说得煞有其事,白芍倒也信得他八九分,毕竟囊丸上的疤、与安大福自个儿的供词,是作假不了的。
“呜呜呜呜……”红袖哭得声泪俱下,俨然是丧了夫君那般伤心,“你们不是人……呜呜……你们简直是禽兽、是畜生、是……放开我!放开我、你们这些杀千刀的畜生……”
在青萝的眼色示意下,两个打手模样的彪悍佣人闯进屋来,将满口骂声的红袖拖了出去。她撵在地上的不肯离去的双脚,在拖走的路上留了一只扎眼的红绣花鞋,看着很是可怜。
白芍叹了口气。这“赐福”他是绝对不会赐的,万不可让坏人得逞。待与鹧鸪哨会合了以后,定然要设法将红袖和大福都救出去,但也不能做得明目张胆,让爹爹夹在两头难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