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不惜捐出的《高节图》、抛在手中舍不得丢的瓦片、一壶不知送去与谁人共饮的春酒……一切的一切,如烛照浮屠般,在叶三娘心中渐渐明晰。
原来,鹧鸪哨的真容,白芍不仅见过了,还爱上了。怪不得今日那男人,愿意听从她的一句说笑,假扮成女子,折屈了堂堂的男儿身。好,采花贼就采花贼,反正呀,那人就是个四处留情的偷心贼,也差不离!
裙裾忽地离了凳,头戴杏花的叶三娘转过身来,含刃的眸色望定了白芍,也如杏花一般艳得灼目:“是啊白弟弟,来百味林前,我刚同他见过面,你看这朵杏花,就是他亲手,插到我发间来的呢呵呵呵……”
白芍不敢望,他怕刺痛眼珠。
“那采花贼呀,同我云雨前,可是甜言蜜语、山盟海誓地说了一大堆。什么‘情定三生、唯眷一人’,‘海枯石烂、此情恒远’,‘山崩地裂、唯对三娘你情坚如磐、不移不变’……嗨哟,谁都晓得这些话,只可随意听听,当时高兴了就好。那采花贼起的誓,如同摔在地上的破豆腐,不出三日便生腐,万万当不得真!倒是没想到,近日他女子采厌了,也好起了男风。难怪,你长得娇小水灵,也该是合他的眼……哟哟!别抽鼻子了,瞧你难过得这样子,八成是动了真情吧?我的傻弟弟……”
三娘捏着袖,假惺惺给白芍擦泪。
白芍心中,覆了一个伤心盆。大雨冲刷下来,瓦片随着雨水坠落,一片一片,全碎得不成样子。唯一保全的,是屋檐的高度,是他心头的骄傲。他倔强地撇过头,不准叶三娘碰他那哭花的泪颊。
唉,蒙着面纱的鹧鸪哨,在一旁看得心疼。
虽则早有担忧,三娘若是碰见飞飞,兴许会闹出什么风波来。可没想到,事情发展到了最揪心的局面。但即便他不来,小白兔也会遭此一劫,还好他来了,待会儿还能设法安慰。不过么……
鹧鸪哨又笑嘻嘻地眯起贼目:若他不来,岂不就错过了小白兔的真情流露?看他为自己哭,竟是如此心酸又甘甜的享受呢……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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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言: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