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母余光着了眼桌上的旧郑家人,接着对着郑姑,中途不过一秒,接着说你念叨的不就是这几件事,还有郁结我把你赶出郑家,前些年觉得你年轻口无遮拦,现在,你也做了母亲,不为自己考量,也不为自己孩子做打算?
郑姑脸色冷了,看着郑母,就是这样一张脸,年轻还要美艳些,老了,五官更深。郑姑说,嫂嫂别这么急,我做姑姑又怎么会害青青,只是担着一份心。
郑母说,我也体谅你,吃了苦头,难免心生怨怼,只是话不能乱说,这么多年了,你还没明白吗?你哥哥对你做的事睁只眼闭着眼,你还要他怎么难做?你累了,等下有人会送你们返程。桌上的人都知道本家还有一场正式传统的,请大陆的一些客人。有人接,声音若有似无的笑,说嫂嫂也操心久了,别累到了。
郑母正要说话,郑姑喝完杯里的酒,说那个老婆子?倒不用她来照顾我了,等她死了,你也轻松了,这世上,除了青哥儿,还有谁会知道?郑母说,这又是什么置气话,姆妈她老了,难道叫老人照顾你,有那么多年轻力壮的。
郑姑心头一跳,听到那个字眼就起疑,哥都不知道自己这些年,婚姻出了点问题,出轨个白人也就算了,那白人甜言蜜语,哄她在金三角给点活。等警方上门,才知道奸夫在金三角捞偏门,赚的钱比帐上多一串零不说,还打水空,命也没了。丈夫才知道,但丈夫不可能离。出了钱请律师,才撇清关系。
郑姑说,嫂嫂,人都是会做错事的。我也不否认,只是人要朝前看,青青的婚礼呢,我的祝福带到了,今后有什么事,可别说姑姑不尽责。嫂嫂心里放得下?看着青青找了个这样的媳妇。
桌上人接郑姑话,新娘怎么了?挺好的呀。郑母知道他们不知道,便说,没错,挺好的女孩子,郑青又看得上,又有了孩子,家庭保守本分。正巧姆妈过来和郑母耳语,一句话功夫,郑母离席,说我确实有点累,先去休息了,还要回国准备第二场婚礼。一桌人和郑母道别。
等出了餐厅,穿过露天庭院,只有虫鸣声,姆妈说,还是老样子?郑母眼皮都没抬,说老样子。话喉咙滚了几轮,姆妈最终说,他(邓父)看到今天的青青,会开心的。好一会儿,姆妈以为郑母不会回应了,郑母说,嗯。
姆妈找她的时候说,青青他们已经到啦,安置好了,因因也乖的。台风过境后的夜空,星星澄清,粘在漆黑的玻璃板上。郑母吸了口气,说他呢?姆妈说,郑父晚点回,会着会着,和人垂钓去了。郑母说,明天我们离开,你找人把那栋建筑锁起来,封好。姆妈坐的邮轮线。
飞机上,小比美梦延续。空间里只剩下郑青,方小比和郑因。小比抱着因因,身侧坐着郑青,和他想象得一样,他抱着自己的孩子,和郑青一起。其他人退下的时候,小比眼睛紧张了一小下,眼皮眨了眨,以为因因要被带走了。可是并没有,因因吃了乳,睡着了,在他怀里。
郑青手上拿着一罐婴儿辅食,端倪着转了圈,又放下,靠着皮质椅背,慢慢说,宝宝累不累?小比连连摇头,想起亲郑青,怀里又隔着个,便紧挨着郑青,下巴搁在郑青肩上。郑青一只手环住他肩膀,让他倚得舒服一点。即便是气音,也如此清晰,青青说,时间还很长。
因因的呼吸很重,两人都不说话的时候,小比听得一清二楚。怀里那一点重量,轻得他怕捏碎,又拽得他的心重重的。来之不易,这声音在他脑海里反复。方小比已经忘了,起初,这孩子是他来绞缠郑青的,倒成了粘缚他的重重蛛丝,日子久了,也作生命延续,诸如此类。
郑母找上郑青的时候,郑青手里握着块雪花石膏,正雕着像马像狮的蛇尾玩意儿。郑母眼皮一跳,还是开口道,送给小比的?青青抬头,说妈,什么事。郑母坐在他对面,窗帘全开,阳光太盛,她眯了眯眼,说你爸爸这次指名方家父母要来。
郑青说,我没有拦着。郑母说,青青,你有事不要瞒着妈妈。郑青松开手,拿湿巾擦了擦手说,你不信,你可以亲自请他们来。郑青说,妈妈,我的事情你不都清楚么。郑母怔了会儿,回神说他们可以不来。
郑青笑了下,妈记得和爸说,方家有很大诚意。郑母手心发汗,面上正常,说你和小比过得怎么样,孩子还带得顺手吗。郑青眼皮没抬,说因因应该和我不会一样。郑母如遭雷劈,心头密鼓,原来青青什么都记得。
郑母手想抚抚云鬓,胳膊抬起听得到骨头的锈响,轻微一声,听得她牙根发软。郑母说,那很好。郑母起身,走出房门了,好一段了,四下无人,肩膀跨了下来。她干着嗓子,后背衣服贴着她,冷着一身鸡皮疙瘩。出了长廊,姆妈正回,上前才瞧见郑母脸色,放下手里纸袋,扶着她。
第二场婚礼设在郑青宅子,省了部分礼节,主要是宴请郑家名义的至交,和岛上宾客名单小部分重叠。吉日吉时,新人着装男西服,女礼服裙,缀以全套珠宝。宾客玩笑,说再过段时间,孩子白日宴又得操办。无人不知郑青的那位妻子,正是未婚先孕,孩子生了,办的婚礼。
妻子背景,含含糊糊,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