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了什么事吗?”
他话里说的很模糊,方无绪沉默了一瞬,把他带到了一间废弃不用的审讯室里。
……
他俩坐在审讯室里,监控指示灯熄灭了,显示不在工作状态中。
程仔摸了摸他身下的这把椅子,“征哥之前,也是坐在这里的?”他转头时又否定道,“不对噢,那时他的手上应该戴着手铐吧,啧啧,绪哥,你是怎么狠下心的?”
方无绪蓦地欺身上前,狠力掐住他的脖颈。
“程敬言,我警告你,你要是再多说一句不该说的,信不信我——”
他像是聊斋异世里被人戳中心事、剥落画皮的妖怪,明明身上穿着的是公正威严的警服,一瞬间却戾气顿现,与在「六号会馆」的包厢里,冷着声说“还想替你们费哥报仇吗?”别无二致。
“方Sir,这里是警局。”少年人有些颤意,但还是勉力在镇定,用不久前方无绪说的话来提醒他自己。
他撇了撇嘴,“我被「鸿门」赶出来了。孙默不信我。”他从裤包里摸出皱皱的一袋烟,却没找到打火机,不耐烦地把烟往办公桌一扔,指了指自己的小腿“他觉得我也出卖了老大,往我这儿开了一枪。”
“妈的。凭什么?就因为我是跟的你,你是卧底,所以我也跟着有嫌疑?”
方无绪怒极反笑,“这么说,你现在被他们除名了?……那天在防空洞跟踪我的,就是你吧?”
是程敬言主动揭发的他是卧底,而鸿门选择的不是重赏他,而是放弃他。证明了什么?程敬言身上有鬼。
“是,”程敬言承认了,他补充道,“还有那次,你托我将保温桶送回徐宅,我碰巧偷听到了孙默和老大说起的「秘密调查组」的事。”
“你还记得,谢Sir在防空洞跟你说的那句话吗?”
他模仿着谢滔的口气,完美复刻了当时的情形,“其实我一直没有告诉你的是,潜伏在鸿门的还有其他几位同事,不过都没你爬得高罢了。”
他说完便笑,“绪哥,我说过了,我做的事情跟你是一样的。”
方无绪看着他,只觉得他好像从来没有真正意义上认清过这个人。
“我特意选在你要行动的那一刻之前,假装刚刚堪破这一切,把真相告诉他们。下一秒,你就和谢Sir带着人走了过来。怎么样,我有没有跟你配合的很好?你都不知道你错过了老大多少微表情,他当时……”
砰——
方无绪第一拳砸向了他脸,“你也配叫他老大?!”
程敬言抬手,拼力接住了他的第二拳,“啧,就这么提不得徐征?只要是跟过老大的人,再要忘记他却是很难的。”他看向方无绪依然舍不得摘的耳钉,“方警官如今想必比我更明白这一点吧。”
“你和我的父母一样,都是被抛弃的人。你选择了正义,被徐征抛弃,他们逃出了鸿门,转而又被警察局抛弃。当然,现在我也一样。兜兜转转,走投无路,只好回到警局来咯。”
“别忘了,我们都是一丘之貉啊。”
方无绪松开了攥紧的拳。
“好了,天也聊了,旧也叙了,带我去见谢Sir吧,我还有些情况要向他汇报。”他拄着拐杖,缓缓起了身,拉开了审讯室的门,回身朝他懒洋洋敬了一个军礼,“劳烦方警官了。”
方无绪在他身后,听到“还有情况要汇报”时,他神色莫名,只是手慢慢移到了腰侧配枪处。